姜恪不動聲色地壓住眉眼間的驚訝之色,強自鎮定。
“你連預言都知道看來你的真正身份越來越符合我的猜測。”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南寧侯府姜家,應該是出自姜堰一脈吧。”
姜恪臉色寒沉。
“姜堰,最后一位巫主少禹之子,他本是少禹巫主最寵愛的小兒子,天生強大的嫡系神血,偏偏違背了他敬愛父親少禹巫主的命令,娶了一個普通人。姜族嫡系,若與普通人通婚,后代生出神血的幾率會大大降低。你們姜家祖先姜堰,也因為此舉,被逐出了嫡系姜家,劃為普通姜族人。”
黑袍尊主娓娓而道,
“姜堰,追求自由的撲火飛蛾,卻不知道他的舉動,直接斷送了嫡系姜家的血脈。隨著他兩個哥哥意外身死,姜堰成為姜家最后的神血,而他的后代里,竟然一個嫡系神血都沒有。也是啊,都被逐出嫡系了,姜堰又怎敢算得上是姜族嫡系呢。當姜堰終于意識到他的責任,開始為他的任性付出代價,此后一生也都在懺悔時,連姜姓都不敢用了,可一切早已經來不及。
姜族,再無嫡系神血。”
姜恪沒有反駁,只是冷笑“你知道得還挺多。”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更多你們這位祖先,在危機暴露的時候,終于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擔任了巫史大長老之位,并且孜孜不倦地鉆研巫史之術,就是為姜族求得一線生機。最終,他以生命為代價,推演星盤,預言他的后代里,將會出現一位真正的姜家神血,祂會是未來的姜族巫主,帶領姜族重新走向輝煌”
黑袍尊主言辭激烈,情緒亢奮,
“陷入混亂的姜族因為他的預言迎來希望,所有族人為之振奮,甚至將你們這一脈重新改姓回姜,雖然不再是嫡系,卻小心翼翼地延綿至今誰能知道,你們這一等,竟然等了近千年才終于等來了她姜羲,姜九郎”
姜恪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動了動。
他想起老父臨終前,殷殷懇切的囑托,想要代代先輩悔恨泣血的言語,想起老祖宗姜堰留下來的懺悔之言。
黑袍說得沒錯,他南寧侯姜家雖然姓姜,還是少禹巫主的血脈延續,卻根本不敢自稱為嫡系。因為他們的老祖宗姜堰,是罪人。
“原來你連這些都知道。”姜恪緩緩攥緊拳頭,心中殺意濃烈。
“我當然知道。”黑袍尊主勝券在握地笑道,“我一直知道預言,從這姜九郎從江南來時,我就一直在關注她。沒想到,預言里姜族未來的巫主果然出在你姜家雖然,是出自你姜家旁系宗族里,但歸根究底,也是姜堰大長老的后代。嘖嘖,預言果然是預言啊,哪怕已經過去近千年,該順應的軌跡也一點不會變”
姜恪先是疑惑地掃了黑袍一眼,但很快變得輕松起來。
原來,黑袍也不是如他口中所說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姜恪神情古怪這算什么,誤打誤撞么
南桑大長老剛好在江南給姜羲安排了一個樟州姜氏的旁系身份,在外人看來那樟州姜氏與南寧侯府姜氏乃是一脈,姜羲與南寧侯府也算是有血脈關系,自然也算得上是姜堰后代。
可黑袍并不知道,那樟州姜氏,與南寧侯府姜氏根本沒有血緣,姜羲之所謂會應和預言所說,是因為她本身是他姜恪的長女而不是樟州姜羲旁系的姜九郎
當然,姜恪不打算戳破,站在他的立場,黑袍只知姜九郎而不知姜元娘,無疑是最好的。
“怎么,被我說中了,心情很糟糕嗎”黑袍尊主自信滿滿地反過來詢問姜恪。
姜恪自然不會流露出異樣,他抬起銳利的眼睛“看你知道這么多,我真的很好奇,叛道者的黑袍尊主是不是你”
“夠了。”黑袍尊主在關鍵時刻打斷了姜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無非就是想要拖延時間罷了,姜恪,你身后的密室,就是通往地宮的另一道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