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清楚,他與靈稚雖然都是孤苦無依被尊主收留的孤兒,但尊主收留他們不是因為大發善心,而是有所需要。
若是他們敢背叛,尊主會用最殘忍恐怖的手法來懲罰他們。
他們在小時候就受盡了這些懲罰的折磨,對懲罰的懼怕幾乎根植在骨髓里。
棲梧自己不要緊,他的罪孽,自然應該用一切來償還。
但是靈稚不一樣
“我陪你一起。”靈稚笑得堅定。
與此同時。
從街面上駛過的馬車上,姜羲托腮望著車窗外白茫茫的世界。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阿花的光滑柔順的毛,一個沒留神,差點兒把阿花的一撮毛給揪禿了。
昏昏欲睡的阿花飛快彈起很高,喵喵喵慘叫。
姜羲趕緊安撫住它,還格外給了它兩根小魚干。
阿花瞬間睡意全無,抱著小魚干哼哧哼哧啃了起來。
“娘子,把阿花帶上會不會有麻煩”阿福說著,給姜羲遞過來一杯清茶。
姜羲抿著茶“誰知道阿花會悄悄鉆進來不過你也放心,我會把阿花留在車廂里,不讓它出去的。”
別人不要緊,萬一撞上寧玘就尷尬了。
她暫時沒那個本事給阿花變一變。
姜羲敏銳感覺掌下阿花的肥肉不悅繃緊。
“好了,獎勵你兩袋小魚干。”姜羲拍拍阿花的大腦袋,“自己乖乖的啊。”
阿花瞬間什么脾氣都沒了,還翻了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兩只爪子抱著小魚干繼續陶醉地啃著。
姜羲噙著笑,慢吞吞地順著阿花的毛。
直到外面的計星說“到了”。
姜羲掀開簾布,此時他們已經在慶州城外。
蒼茫寥廓的雪原,從他們腳下一直蔓延到了天邊去。
而在前方,平原之上突兀伏著的一塊被厚厚積雪覆蓋得圓潤的小山包,小山包上又突兀地立著一塊石碑。
石碑殘破,石料平平無奇,偏偏這石碑上書兩個古老的篆字天梯
姜羲休養的這三日,也大致聽了一些北疆姜族之外關于神山的閑散傳聞。
其中就有關于這塊石碑的,比如它會在海市蜃樓消失后隨意出現在那片范圍內的某個地方,又比如石碑的位置就等同于天梯的位置,又比如這塊石碑曾經見證了多少血腥廝殺。
“還真是有不少人來啊。”姜羲越過窗戶,打量著從四面八方而至的江湖人,在這個小山包前停駐。
他們身上間或裹挾著血腥氣,無意中破壞了這片冰天雪地的寧靜。
聽說,這幾日慶州城內已經發生了大大小小無數起打斗事件。
慶州官府根本無力管轄,慶州居民干脆選擇不上街。
慶州轉眼成了江湖人的慶州。
登天梯還沒開始,已經有很多人的性命成了這條天梯下的亡魂。
對此,姜羲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她是神巫,憐憫的從來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而不是逞兇斗惡的江湖人。
他們自己選擇手握刀劍,就要有被刀劍殺死的覺悟。
這是命。
“幽冥太子來了。”計星隔著簾布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