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身份,從不是姜羲那么簡單,而是姜族之主姜羲。
從冠上這層身份開始,很多東西就注定不一樣了。
這也是為什么,姜羲見了靈越夫人,哪怕認出了她的身份,也根本沒打算相認。
“原來是這樣嗎”姜夔小聲低喃,神情變得越發復雜莫測。
“覺得無法接受嗎”
姜夔覺得是,他無法接受。
一直以為生母已逝的他,在長安南寧侯府接受著繼母虛偽的關心。就算這關心后來也摻雜了幾分真心。但對姜夔而言,繼母就是繼母,生母就是生母,他分得很清,所以才不會向繼母奢求過多。
偏偏就有這么一天,現實給了他殘酷的一擊,并且告訴他你的生母還活著,她不是因為生你而去世,而是離開了你拋棄了你,并在世間的另外一個地方生活得很好。
此時此刻,他心里應該是什么感受
驚喜氣憤可笑悲傷
好像什么情緒都配不上他這會兒的心情,那種復雜難言的滋味已經占據了姜夔的整個腦袋,以至于讓他生出了逃避的心思,恨不得長翅膀從這府邸里離開,把重逢尹氏當作一個怪誕荒唐的夢。
但姜羲卻對他說
“不管真相是什么,是拋棄,還是另有隱情,我覺得你都應該和她好好談一談。她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揣測不來。”
姜夔幾乎是立馬就動搖了。
不管先前他自我情緒有多大,但是在聽到姜羲勸說的須臾之內,他堅定的念頭就開始搖擺不定。
或許連姜夔自己都沒發現,他真的很聽姜羲的話。
“談一談嗎”姜夔很坦誠,也沒隱瞞,“可我并不想見到她,看到她,我就會覺得自己很悲慘。”
姜羲伸指啪地敲在姜夔腦門上“什么都不聽,只活在自己臆測里才是最悲慘的至少你也要聽一聽,再選擇原諒或是恨下去吧”
天寒地凍之下,等在姜羲院落外的尹靈越,在堅定拒絕了下人讓她回房的勸說后,就沒人再敢說話了。
她倒是堅持,硬是在外面守了一個多時辰。
好在,她真的等來了姜夔。
姜夔慢吞吞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的那一刻,尹靈越就激動地往前幾步。
“阿夔”他愿意見她了
“你守在這里做什么”姜夔將頭偏到一邊,控制不住刻薄地出言道,“怎么,十來年都不曾來看我,現在終于舍得多看幾眼了是嗎”
尹靈越幾乎是立刻眼眶就紅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搖頭否認,顫顫巍巍道,“我也偷偷回長安去見過你幾次,只是背著你,你都不知道而已。”
姜夔一愣,他倏地抬頭“你回過長安”
“嗯,去過。有一次是你剛學騎馬那會兒,葉盧冷眼看著你,不管你哇哇大哭,還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我當時都差點要沖出去好在你最后還是學會了騎馬,阿夔,你真的很堅強。”
尹靈越描述得詳細又生動,姜夔立刻就回憶起了那天的記憶。
那時候他第一次坐在對稚齡而言過分高大的馬匹背上,巨大恐懼感籠罩著他,他很想有個人來幫著他扶著他,但那時候的葉盧只是從旁看著,悠閑品著茶,小小的他在寒風里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