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羲回到南寧侯府內已有兩日。
整座侯府,從上到下都能感覺到三娘子此次回來后的細微變化。
雖然她依然住在那座偏僻的小院子,但是在她歸府之前,姜恪令人將旁邊的空置院落劃作她院子的一部分,通體翻新修繕一番后,與之前已經大不相同。
更有流水一樣的金貴物件進了那座院子,與先前可憐巴巴的安于一角,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下人們都說,姜侯還是念著三娘子是他唯一的女兒,這次回江南又想起了原配夫人的好,態度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不知為何,長公主跟縣主二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見風使舵的下人們以為這是主子們默許的事情,也逐漸改變了對姜三娘子的態度。從前活得跟個小透明似的姜元娘,現今總算是有幾分侯府小娘子的金貴待遇。
府內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人看著眼紅。
而那座院子里,仍是一派從容淡定,絲毫沒被侯府內的暗流洶涌所影響。
“病愈”的三娘子也沒讓院子進人,除了多了一個她親自帶回來、蒙著面紗的古怪黑衣婢女。
此時,被全府上下都視為怪人的黑衣婢女,捧著清晨新折帶著露珠的秋海棠花枝,走進了姜羲的院落。
姜羲剛好靠在窗下臥榻翻看一本古籍,見蕭紅鈺走進來,眉間些許無奈。
“你不必做這些事的。”
蕭紅鈺已經自顧自地尋來一只素白的花瓶,將秋海棠花枝插了進去。
她身形消瘦,黑衣裹著全身,還有黑紗蒙面,只露出一雙清清冷冷的眼睛。
插好花,回頭望見姜羲,蕭紅鈺冰冷的眼眸才多了些溫度“好看嗎”
“阿鈺。”
“我總要找些事情做的。”
姜羲沒好再說什么。
她能感覺到蕭紅鈺對她的依賴,前幾日她打算回南寧侯府,讓蕭紅鈺暫居在先前住的宅子里時,蕭紅鈺黯淡的神情仿佛天快要塌下來了。
姜羲不忍心,只好將她一起帶回來,卻只能用婢女的名義。
原以為蕭紅鈺會很不適應。
結果,她絲毫沒覺得從蕭大娘子搖身變成侯府婢女有什么奇怪,忙活起來還得心應手,時常與前輩阿福請教問題。
“朝堂上有讓大云向北越求和的說法。若是這樣的話,鎮北侯說不定會回到長安。”姜羲突然說起。
這些日子,求和派的言論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還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上至高官貴族,下至走夫販卒,都在討論北邊的那場戰事,其中支持求和的人竟然不在少數。
也難怪,與北越這場戰事打了有半年,大云輸多贏少,還連丟幾座城池。稍微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大云劣勢已經很難扭轉,繼續這么打下去,要是失了慶州這個北地核心,那北地也差不多算是淪陷了一半。
北地淪陷,長安失去重要屏障,幾乎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很少人會去在意丟失幾座城池會死多少人,或者主動向北越求和會帶來怎樣后果。他們只希望戰火不要燒到長安來,百年的太平盛景不能就此打破。
殊不知,在鎮北關被攻破的那一刻,大云就已經丟失了所謂的百年太平。
剩下的四海升平,不過都是虛幻假象。
但蕭紅鈺知道,親身經歷了殘酷戰場的她,更明白敗者的下場。
“求和”她咬著牙根,“這些人是瘋了么”
“不是瘋了,只是在鋒銳的現實面前,先選擇保全自己罷了。”
蕭紅鈺的呼吸變得急促“那北地的百姓該怎么辦放棄他們讓他們去死嗎”
姜羲沒說話。
蕭紅鈺知道,朝堂上光鮮亮麗的諸公,何曾在意過北地百姓的死活
她握緊拳頭,卻又無力松開。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憤怒根本一文不值。
憤怒又如何她能做什么
沉浸在情緒里的蕭紅鈺,半晌才瞥見姜羲淡定的神情。
“巫尊可是有辦法了”她急忙問道。
“說不上辦法,只能說是一條出路罷了。”
姜羲點到即止,暫時沒打算把幽冥太子的事情詳細說給蕭紅鈺聽。
蕭紅鈺也沒追問,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
“其實我是想問你,鎮北侯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姜羲好奇地看著蕭紅鈺。
“我會去見他。”蕭紅鈺看著衣角上藤枝花紋。
姜羲忍不住笑了“那便好。”
“巫尊。”計星突兀出現在房間一角,“姜侯來了。”
“請他進來。”
姜羲起身,在院子里見到了姜恪。
還有跟在他身邊的姜夔。
姜羲回到長安后,還沒來得及跟姜恪姜夔父子見面,算起來他們之間也有半年未曾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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