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重新說起其他事情。
比起什么北山神女,還有更重要的朝堂事。
譬如軍報傳來所說的,最近南盛與大云接壤邊境似有異動。
景元帝冠冕后的眉毛迅速皺起,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有朝臣站出來說,南盛異動必是因為楚國公霍章的離開。
那朝臣也是忠誠清明之士,口口聲聲提及楚國公對南境的重要性,提議盡早讓楚國公返回南境,好穩住軍心,打消南盛的異心。
不久之前還因為楚國公進京一事心生不滿的景元帝,此刻聽到朝臣提議讓楚國公重返南境,竟然沒有立馬答應。
他本不想看楚國公霍章在面前晃悠,那個脾氣暴烈的老家伙,偏偏他卻礙于軍權奈何不得,當真是心頭之刺。
直到國師提醒,他才恍然想起,留在長安的楚國公可比留在南境的楚國公要好太多。
身在長安,按規來說,楚國公的數十萬大軍都是留在南境,寸步不得離,楚國公回京也僅是帶了寥寥一隊親兵,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
但是身在南境,楚國公便是擁兵為王,還可以以將在外君命不受的理由,大大方方拒絕景元帝的圣旨,麾下數十萬大軍足以令景元帝夜夜無法安睡,可是完整兇猛的老虎,比在長安的楚國公危險多了。
國師之語提醒了景元帝,也讓景元帝扭轉最初想法,不大想讓楚國公回去。
此刻有朝臣提及南境動亂,他也是下意識抵觸不愿答應,便沒有在朝臣奏稟后給出半句回應。
心里更是頓生懷疑,覺得南境之亂是不是跟楚國公有什么關系,在南境經營多年只手遮天的他完全可以操縱出一個合理的名頭助他回去。
他的沉默讓朝臣有些著急,不由得脫口而出“陛下,楚國公于南境而言如定海神針,他必須要回去啊”
話剛說完,朝臣就心道糟糕。
景元帝果然沉下臉。
“陳卿的意思,是我大云除了楚國公,無人能震住南盛原來我大云朝堂竟然凋零至此”
朝堂之上所有朝臣齊齊俯身說不敢。
“此事容后再議”
景元帝越想越覺得南境之亂有貓膩,不愿再和大臣糾纏,當即拂袖離開。
“太子隨我過來”
群臣散去后,唯有太子隨著景元帝去往后殿的書房。
景元帝高高站在桌案后,太子垂手而立,一如既往的恭謹。
但他低下頭,面部掩藏在陰影下,教景元帝看不清他現在的樣子。
景元帝回頭瞧見太子模樣時,莫名有些不悅,便喝道“抬頭”
太子隨之抬頭,仍是具有君子儒雅的一國儲君風范,眼里也保留著對父親的向往與敬仰,與往日并無太多區別。
景元帝暗道自己應該太多心了,他悠然在龍椅上落座,居高臨下地詢問太子“你對國師和北山神女這類人,有什么看法”
太子搖頭,拱手道“都是道聽途說,不敢妄下判斷。”
這話里話外,無不透露著對此類神異人士的抗拒和懷疑。
景元帝疑惑地問“難道你對朕親自所封的國師,也是這么看的”
太子在短暫沉默后,說“國師便是國師,我會給他該有的尊重。”
但是多余的,就沒了。
景元帝聽完不僅不怒,反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