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墻壁上,那些涂繪的、一直以恭維和仰視的目光看他的無瞳之目似乎在一剎那之間失去了生氣,那些圖形還在那里,一點兒都沒變,可它們看上去就像死尸的眼睛,看著他,又沒看著他。
那些密密麻麻的無瞳之目,自繪制以來頭一次讓他感到了不適。
他準備起身,也許他是坐得太久,喝得太多了,身為景家子弟自幼修煉本不會如此,可他最近一次練習景家的功法是什么時候了一個月前還是三個月前他不記得他居然會不記得
預料中的關切之聲沒有響起,他有點惱怒地看向之前還不住恭維他的那個負責準備禮物的百眼國商人他是太得意無瞳之目的進展了么,以至于覺得可以踢開他了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中轉了半轉,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百眼國商人的慘狀了。
坐在他旁邊陪侍的那名胖胖的商人,在一瞬間之前還紅光滿面,大口地吃喝著,現在卻是一具腫脹的、半腐爛的尸體,他應該是它眼球已經被膨大的眼眶給擠了出去,尸綠色的胖大的臉上,處處都有皮膚被腐敗的肌肉給擠得爆裂開來,黃綠色的惡臭尸液一滴滴從那些裂縫中滴下來,滴在它所穿的,早已看不清原來圖案的污穢外袍上,也滴在尸體所持的,不久前還舉杯向他敬酒的杯中。
也曾打過一些妖魔的景與維被此情此景駭得倒退數步,忽然想起他的“岳父”,趕忙轉頭一看,應該說不出所料
那個瘦小的老兒展現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具枯骨正沖著他呲牙咧嘴,而且,似乎似乎是猴子的枯骨
一定是我喝了太多酒景與維慌慌張張地想,他說“我先退了。”就好像那些百眼國商人以及他們帶來的仆人還是他之前所看到的光鮮亮麗的模樣,而不是或坐或躺的一具具尸骨他摸了摸腰間的法寶,這法寶與肖如韻所用過的類似,可以一瞬間將主人傳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沒想過自己之前設置的“安全地方”就是隔壁他納新妾的內室。
他的新妾腫脹青黑的臉上,因為腐爛而外翻的嘴唇正吐著一條烏黑的舌頭,尸液正一滴滴地從她它以此種方式咧開的嘴中淌下。
死人是不會有口水的。
那么,他之前與他的新妾鴛鴦交頸時吃下去的那些口水,究竟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