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環境還算寬敞,為了照顧目擊證人的情緒,空氣循環系統還噴灑了淡淡的香氛。
筆錄員遞來一杯熱水,放在了司辰的面前,聲音充滿了安撫“司辰。我們需要你回憶一下事情的經過。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的復述非常重要。”
司辰明白,這是他回家前的最后一關。任何疏漏,都有可能讓他的安全記錄由綠轉紅。
“2月13日,我買了回江川的票,準備坐車回家。”
姜亦塵抬起頭“之前為什么會去莊山系統沒有查到你的購票記錄。”
司辰咬住下唇,小聲回答“我去莊山坐的黑車。車票太貴,黑車便宜。”
江川經濟發達,車票價格更貴。動輒數萬信用點。
“我是在莊山區長大的。”
司辰的聲音有些苦澀“我是孤兒,從小在撫養院長大,年紀大的叫哥哥姐姐,年紀小的就是弟弟妹妹,我們沒有家,撫養院就是我們的家。10歲那年,收養我的社會撫養院發生空間折疊。只有我和哥哥活了下來。
“但哥哥在空間折疊區被高維生物襲擊,生活不能自理。來江川上學前,都是我在照顧他。后來我要去外地上學,只好請撫養院的護工阿姨幫忙。每個月,我都會給撫養院打錢。”
“這次回莊山,就是因為護工阿姨告訴我,哥哥要不行了。所以我”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姜亦塵眉頭蹙起,看向手里剛調出來的資料。
上面記載的是司辰一些生平經歷。
姜亦塵來自姜家旁系。他的父親是5階進化者,同樣在安管局上班,但職級比他高很多。
這樣的家世,已經讓他的生活圈遠離困苦。周圍人煩惱的無非是選擇什么樣的進化道路,未來又要從事什么樣的職業。
司辰還很年輕,22歲。未成年。個人履歷只有一張薄薄的紙。
剛出生,司辰就被人遺棄在空間折疊區。他被發現的時候是裝在一個嬰兒車里,因為饑餓奄奄一息,車里只有一張紙條,寫的是“請照顧好他”。
后來被人領養,養父母又拋棄了他。他回到了撫養院,卻因為意外留下殘疾。
一路走來,司辰所有的經歷只能概括成一個“慘”字。任何一個折點都可能讓他再也站不起來,但最后,他都扛了下來。
筆錄員繼續詢問“好,那在車上發生了什么”
司辰的身體瞬間僵直,瞳孔明顯縮緊。
他的唇顫了顫“那時候已經是半夜,我還在睡覺。突然有很多畸變飛蛾撞擊車窗。大家都嚇了一跳。”
“司機停車,讓我們不要驚慌,這些畸變生物他會聯系安管局來處理然后坐在我對面的人突然長出第三只手臂。拿槍威脅司機。”
職工低聲道道“是鬼手陳巖。通緝犯,偷獵者。2階進化者,進化方向為靈異改造。”程衍是他的化名。
“司機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只好繼續開車。但是車上的乘客非常緊張,躲在車廂后半段不愿意出來。那個人讓乘客們回座位”
司辰簡單敘述了那段血腥的經歷。
回憶到一半,他閉上了眼,神情充滿痛苦。
姜亦塵咬牙切齒“這畜生,燒死真是便宜他了。”
筆錄員暫時停下記錄,進行安撫,等待司辰回歸平靜。
司辰“他是進化者,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司機冒死打開車門,讓我們逃出去。我剛下車,客車就爆炸了。”
姜亦塵看著司辰的臉,詢問“有多少人下車為什么只有你一個幸存者。其他人呢”
女職工挺直腰,輕聲呵斥“姜隊,不要這么咄咄逼人。你是在審訊犯人嗎”
這是審問慣用的伎倆。一個人扮紅臉,一個人扮黑臉。讓被審訊者對那個更溫和的人放松警惕,產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