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片刻,選擇接通,但顯示屏上并沒有人像。
電話里傳來嘈雜的電流聲,像信號不良。此外還有沉重的呼吸聲,像野獸。
顯示屏里終于有了畫面。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出現在屏幕上,他的眼睛里眼白占據了大多數,臉上帶著新鮮的血跡。
他一字一頓地問司辰“可、以、來、你、家、做、客、嗎”
是隔壁那個沒見過幾次的鄰居。
司辰的眉頭蹙起,難道現在治安已經差到殺人犯可以隨便跑出監獄
他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旋轉著。
司辰想要思考,然而大腦就像是發燒一樣,昏昏沉沉的。
他拆開了識字書,翻到了第一頁,對長生淵道“出來,教你認字。”
長生淵沒有響應。
司辰的表情困惑“小淵”
他起身,來到鏡子前,手摸到了左邊的義眼。
司辰撐開自己的眼皮子,把眼球挖了出來。換上義眼這么久,他摘眼球的動作已經十分熟練。
但今天,他左邊眼眶居然溢出了鮮紅的血。痛感在突然間襲來,司辰閉上眼,眼白被鮮血染紅。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這枚眼球的觸感很真實,后面甚至黏著血肉。
司辰在恍惚間想著,他似乎挖出了自己真的眼球
“長生淵呢”司辰喃喃,把手指插進了自己空洞的眼眶,溫熱的血肉包裹著他的指尖,紅色的液體順著手掌滴落,但里面什么也沒有。
疼痛讓司辰的視線有些模糊。
他面無表情,但鏡子里的人,卻緩緩揚起一個夸張至極的笑。
門鈴在此時響起。敲門的人很有禮貌“叩叩叩”,三下。
司辰把眼球裝了回去。視線恢復清明,他完好的眼睛里有細微的血絲。
血順著他的左邊眼角滑落,像蜿蜒的淚。
不知何時,他的鬢角邊全是冷汗。
長生淵不在為什么不在
司辰拿手摁住凸起的太陽穴,隔著一層皮肉都能感覺到這里充血。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
大概是司辰遲遲沒有開門,敲門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像鼓點。
深夜,領居家的狗不吠了,唯獨這里的敲門聲震耳欲聾。
司辰拿起刀,站在門口。
門外傳來了“嗡嗡”的響聲。
司辰在玄關處的冰箱旁緩緩蹲下,把一個小梳妝鏡放在了對面,剛好能讓他看見門口的景象。
電鋸齒輪從門外緩緩沉入,冒出了一個尖。火星四濺。
司辰看著手里的小刀,又看向門口正在飛速旋轉的鋸齒。覺得自己遭到了生活的毒打。
男人在門上切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矩形。
他蹲下,透過這片矩形看向屋內。狹小的房間里看不見司辰的影子。
“我知道你在家。”這位不怎么友善的鄰居哀求道,“我已經很久沒更新藏品了。你知道這些年我忍的有多辛苦嗎。我的房間里全是你的照片,可你連一句話也不肯對我說。可憐可憐我吧,司辰。”
鏡子里出現了男人的眼睛。他的眼周遍布褶皺,像是一張干枯的樹皮。
男人伸出手,摸索著找到門把手,準備開門。
司辰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把刀刺進男人的掌心。
男人在門外發出一聲嚎叫,他想收回手,但司辰卻抓的死緊。
鄰居的力氣很大,手臂上的血管凸起,肌肉緊繃的像是石頭。他反手,想要扭斷司辰的胳膊。
司辰把刀拔了出來。斬向最細的手腕處。
手掌被齊根切斷,橫截面光滑的像是一面鏡子。肌肉紋理分明。
普通的刀很難做到這一點。
司辰用的刀是從公司順走的實驗用刀,專門用來切割一些皮糙肉厚的高維生物。
他猛地拉開門,一腳踹向門口站著的人。
鄰居跌倒在地上,手里握著的電鋸滑出去老遠。
等司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刀已經捅進了男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