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穿過一條條寬闊的馬路,在城南區某條單向道右拐,駛入步行街旁邊的停車場。
原榕下了車,打量起與車身嚴絲合縫貼合的劃線漆,想批評批評原清濯的停車技術,可惜他沒考過駕駛本,想了半天還是腦袋空空。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夜晚氣溫驟降,涼風陣陣襲來。步行街兩側的小店閃爍著斑斕的街燈,向里一看,游人如織,密密麻麻地擠滿街道。
這一片兒不算富有,也沒有統一規劃的停車場,原清濯下車后被崗亭大爺攔住收費。
交完錢,他收好皮夾,問“想吃什么”
原榕看了眼手表,已經八點半了,他現在出奇的餓,見原清濯朝他走來便一把拽住他往街里面走“就還去我們之前吃的那家燒烤吧。”
人是鐵飯是鋼,他再不吃東西就餓死在馬路上了,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先放在一邊兒,把飯吃完再說。
出乎意料的是,原清濯沒有掙開他的手,只任由他拉著前進,在后面提醒道“走慢點兒,沒人跟你搶飯吃。”
那家燒烤店在步行街的盡頭。
小時候原爸原媽忙得顧不上他們,原清濯就會帶著原榕來這條步行街亂逛,偶爾花點兒零花錢給弟弟買零食,這燒烤就是零食其中之一。如今這條步行街已經被翻修過一遍,據說還被評為網紅景點了,也不知道那家燒烤店還在不在。
原榕沒穿羽絨服,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的校服外套,本來是有些冷的,但他從街頭走到街尾,體溫開始回轉。
最終他喘著熱氣在店門口停下來“還沒倒閉那就行”
原清濯施施然越過他向店里走“烏鴉嘴,老板生意不錯,怎么可能倒閉”
店面沒倒,可里面的位置已經爆滿,老板在店門口的桌子旁放了兩張沙灘椅,笑瞇瞇地說可以電暖爐,又問在外面吃行不行。
原清濯微微皺眉,他瞥了眼原榕身上單薄的衣衫,剛想開口謝絕,原榕率先瞪了他一眼,說“謝謝,我們就在外面吃。”
“”原清濯的視線在四周逡巡了一遍,“你看這么冷的天誰還吃露天燒烤”
“我餓了,就想吃這個。”
原清濯警告“要是再發燒我可不伺候你了,算你自找的。”
原榕對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精致小巧的長方形烤箱擺在塑料桌上,老板很快上齊了所有的熱菜,他端出一壺熱水放在原榕面前“如果有什么缺的再進店里拿啊。”
原榕說了句謝謝,目送老板稍顯佝僂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有點悵然“他好像不記得我們了。”
“過去好些年了,不記得也正常,”原清濯抽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倒上水,“快吃吧。”
一頓簡單的晚餐,也沒花他幾個錢。原榕不會為了坑原清濯去選名貴高昂的西餐廳,他本來就更喜歡吃這種路邊攤兒,再加上他也不屬于什么純正的富家公子,打心眼兒里覺得就這么隨便吃吃也挺好的。那些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為了讓原清濯出血去選那些大五星,沒必要。
兩人都餓了,飯桌上鮮少交流,偶爾說的也都是他們小時候的事。每當說起這個,原榕都感覺心里皺巴巴的,他不知道原清濯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受,在這種充滿回憶的老地方,一想起以前兩人曾經那么那么好,心里就發空,比燒烤店老板不記得他還要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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