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理解獸醫想搬離橫濱,遠離危險和人為亂象災難的想法,但他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黑貓殺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獸醫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我們都不能收養她,她看起來也不像能在外面獨自生存的樣子,出去還容易變成別人鍋里的肉,如其這樣還不如完完整整、無痛無災將她送走。”
以橫濱目前混亂的形勢,大概也不會有人想養動物。
獸醫也是因為以前一直養在身邊的寵物,對他來說已經是家人的存在才勉強咬牙決定一起帶走,再多一只貓咪實在無力負擔她的生命。
利佳微微低頭,安靜團縮起身體。
她沒辦法求救,也不能對人說出自己以前是人類不是貓的話。
眼淚一點點溢出眼眶潤濕毛發,她也知道長時間沒有人收養的流浪動物會被安樂死亡,可現在的她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她好想家、好想哥哥和朋友們。
連勉強發出聲音的求救聲都是虛弱可憐的貓叫聲,她連自己拯救自己都做不到。
正如獸醫所說的一樣,她在外面躲躲藏藏過著流浪的日子,說不定還會被餓極的人抓去下鍋吃肉。
她不知道橫濱作為一個港口城市為什么會這么混亂,只是隱約開始明白這里不是她所知道的神奈川橫濱。
面前有著詩人名字的少年也有著特別,她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的異能力。
這里是日本,但又不是她所熟悉的日本。
連哭泣都是安靜無聲,要不是縮成一團的身體一顫一顫在發抖,中原中也都發現不了黑貓在哭,好似聽懂了他們的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默默看著縮在籠子最里面的黑貓,抿緊唇“我收養她。”
“我來養她,”他徒手將堅固不已的鎖頭捏成齏粉,輕輕托著手心大小的黑貓抱出來,“我要養她。”
獸醫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她疫苗還差兩針沒打,針我給你留下了,這里的貓糧和貓砂、逗貓棒,你能帶走都可以拿。”
反正他是不準備帶走這些東西逃命,他家養的是狗,把狗需要的食糧、罐頭,營養品和藥物帶走也差不多裝滿半車,剩下的位置還要裝他自己的東西。
“她是一只身體健康,不超過四個月的小母貓,”連乳牙都還沒長齊,走路都是跌跌撞撞,但據他觀察藍膜已經褪去,“只要你耐心溫柔照顧她,她也會給予你感情上的依靠與信賴,動物是永遠不會背叛我們的家人。”
“現在你手上抱著的是一個生命的重量,請務必好好照顧她。”
比起貓糧、貓砂以及貓罐頭等零碎的東西,背負一個生命的重量才是獸醫遲遲不愿意收養黑貓的原因。
中原中也有些震撼又有些無措,低頭看向手心小小的貓咪,黑發蓬松炸開連爪子和尾巴都非常小,顫顫巍巍在他手心里站起來,昂起頭細聲細氣叫喚“咪、咪咪。”
他好像明白獸醫話中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生命的重量。
以為自己只是簡單收養一只貓咪的他,想法似乎太過天真,黑貓是有生命的存在,她會咪咪叫喚、會跑步跳躍甚至會安安靜靜蹭過來給他摸。
她的生命也是有意義有價值的存在。
即便明白剛才的話都是獸醫的設計,只是想讓他心軟把貓咪帶走,他也說不出什么指責的話。
因為中原中也知道,他要是不將黑貓帶走,獸醫真的會在離開之前殺死她。
那是一番苦肉計,也是誠實沒有半句謊言的話。
中原中也把黑貓揣進衣兜帶走了,寵物醫院里的貓糧貓罐頭和貓砂,他都沒有帶走。
不是不想將這些東西帶走,而是他帶走也沒地方放,還不如留在寵物醫院等有需要的時候再過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