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喬真奮筆疾書地學了一上午,十四班同學如同圍觀新大陸一般窺視著他,打賭他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直到又一下午晃了過去,紀喬真仍在不勝其煩地學習,眉眼淡靜而平和,叫他們驚奇又失落“紀喬真真準備好好學習了是游戲不好打還是字母站不好刷,多想不開啊這是”
何秋瑞路過的時候正好聽見這么一句,停下腳步問“萬一他學成了呢”
何秋瑞的前桌也在討論的人群中,無法理解地拍了拍他“醒醒,你怎么總為紀喬真說話小心引火上身。”
另一人道“什么是學成你是沒看過他的摸底考卷,選擇題的正確率還沒我蒙出來的高,他要能學成,我早上清北了好么,說不定哈佛都考上了。”
“我覺得他八成在嘩眾取寵,今天課間操結束后,好多人給他塞情書和小禮物。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人攔住我,問紀喬真是不是我們班的。沒準兒人家就是裝模作樣給小女生看的。”
“真把我們班當選秀唄,等考一場試就原形畢露了。是學渣就不要喬裝成學霸了,看著真的很尬啊。”
一眾的冷嘲熱諷中,何秋瑞斂了斂眸,沒再說什么,提起步子離去。
林建國幾次在上課的時段里經過十四班后門,班里都鬧哄哄的像菜市場。只有紀喬真在專注學習,坐姿端正挺拔,周身沉靜的氣質仿佛形成天然屏障,和周圍嘈雜的環境割裂開來,讓他置身另一重空間。
林建國看著紀喬真清瘦的身形,感動得有些淚目,但不知為何,感動之余還有些酸楚坐在最后一排,恐怕連老師講課的內容都聽得不是很清楚。紀喬真身高高,他也不好公然把他安排在前面。
但他說過,只要班上有人想學習,他就不會讓他的愿望落空。哪怕這樣的孩子只有一個,他也說到做到。
于是林建國給十四班的其他八名任課老師挨個發了數額不小的紅包,希望他們能盡量管住紀律,認真備課,起碼能夠保證,讓最后一排學生聽清楚他們在講什么。
其實任課老師不止帶十四班一個班,十四班平均分墊底可能不會有人指責什么,但如果帶的其他班平均分也是墊底,就說明教學水平存在問題了。如此一來,搞不好來年還要帶十四班。這是他們所有人都恐懼的,所以備課態度總體算得上認真。不過是十四班班風太差,連學生家長都不怎么管,他們也放棄了期待,放棄了管理。
如今林建國紅包一塞,同事的面子不能不給,就算課堂上沒有學生聽講,他們也會落實下去。
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林建國在教室里繞著圈,繞著繞著,不自覺又繞到紀喬真的桌前。
他看見紀喬真桌角擺放著一本字帖,還有一摞物化生的習題,不是學校統一發的習題冊,是自行購買的。
他在紀喬真身后站了半晌,紀喬真也沒有發現他,可見學得有多專注。林建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內心微微顫抖,斟酌著開口“紀喬真,你準備學理”
紀喬真筆尖微微一頓,抬起頭來,回答他說“嗯。”
紀喬真如果學理,不出意外高二還是他的學生,林建國覺得他作為班主任,任重而道遠,一定不能把他耽誤了“遇到什么問題隨時請教我。”
紀喬真乖乖點頭“好。”
林建國又道“晚上有空和老師吃個飯”
“好。”
林建國至今很難相信這么乖的少年是他的學生,雖說成績差了些,身上卻透出一股不可多得的學霸氣質,讓他在離開的過程中,一步三回頭。
林建國摸準了紀喬真準備學理,轉頭給物化生三科老師再次塞了紅包,懇切道“希望你們一定要上點心”
“你這”
“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