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安是在一陣悠揚地提琴樂中醒來的,曲子是著名的西班牙探戈曲orunacabeza。
由唱片機播放,聲音有細微的拉扯,膠片上灰塵太多,這臺唱片機已經放置很久了。
他身處柔軟的物質上,應該是床,臥室,床鋪非常柔軟帶著絲絲清甜的香味,這曾是一位年輕女性的居所。
房間里充斥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夾著紅茶香,福爾馬林的由來大約是因為這個房屋現在的主人是個神經病變態食人魔。
萊安手指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他控制著自己的眼皮和眼珠不要抖動。
右前方有茶杯叩擊杯墊的響聲和窗戶輕微敲擊的聲音,如果他爬起來奔向并撞開窗戶逃離房屋大約需要5秒,可那見鬼的漢尼拔萊克特正坐在窗下品茶。
如果要從窗戶逃生意味著他會和漢尼拔正面對上,緊接著,他會被早有準備的漢尼拔摜倒在地,逃亡失敗。
按照建筑設計學,如果臥室的窗戶在右側,那么這間屋子一定是向內側的,窗戶之下只會是屬于這間房子的花園或后院,依然在漢尼拔的控制下,逃亡失敗。
那么如果走臥室門,左側方,他能爭取更多的時間,這里是漢尼拔的地盤,他清楚,哪怕他沖出了這個房間,也只是垂死掙扎。
那么出其不意直接攻擊漢尼拔呢
不,漢尼拔既然敢毫無防備的在萊安的感知范圍內喝下午茶,那么他一定早有準備,并且確信萊安的計劃不會成功。
漢尼拔抬眸將視線從杯中晃動的紅茶葉放到床上的萊安身上。
紅色的絲綢被單上,青年蜷著身子是一個防備的睡姿,他蓬松的發絲落在被單上,露出他完美精致的臉龐,他纖長微卷的睫毛下磕蓋住了那張同樣驚艷的眼珠,高挺又不會顯得過高的鼻梁,兩瓣如同玫瑰般飽和的紅唇。
他那絲絨般的眉頭緊皺,看起來相當不安,他穿著單薄的白襯衫,微掀的衣角露出他結實的腰線,紅色很適合他,顯得他的皮膚像是白雪一樣蒼白,脆弱、易融。
很難相信這樣一張瑰麗的臉出自一個男人,但好像放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都無法像萊安那般驚艷。
相當漂亮的男孩。
杯底撞擊玻璃杯墊發出的碰撞聲響在這安靜、壓抑的房間內像是一道凌厲的尖銳刀尖刺破了這短暫的、互相偽裝的平靜。
漢尼拔向杯中丟了些許茶葉,他漫不經心地攪拌著紅茶,悠揚平靜的聲音在萊安耳中比玻璃撞擊聲更加刺耳。
“有句話,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既然已經被漢尼拔發現,萊安不再偽裝,他睜開眼,面無表情地從床上坐起來,伸展著四肢確認著自己可以活動的范圍。
他的手上套著金屬手銬,手銬因為萊安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手銬被連在床頭上,他的活動范圍只是床這一片區域。
萊安干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他舉起一只手臂晃了晃。
“手銬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種興趣,漢尼拔。看起來這些年你玩的很花嘛。”萊安笑意纏綿地說著“可我看過你的案宗,你對你的受害者們總是萬般溫柔。”
是的,漢尼拔是個奇怪的、變態精神病罪犯,他對他的獵殺目標總是非常溫柔,他幾乎不在她們身上留下丑陋難看的傷痕、甚至為了阻止那些傷口流血還會為她們包扎。
每一個被他殺死食用或者沒食用的女孩的死相非常優雅、像是一件殘酷、血腥的藝術品,她們的表情永遠都是維持著平和的或是微笑著。
像是在甜美的夢中被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