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事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心里卻笑許愛國不知輕重。閨女再好將來不也得嫁出去只有兒子跟自己是一家人。
許愛國也知道他這個同事的想法,他這個同事就是個重男輕女的,家里的閨女過的還不如舊時候的奴隸呢,倒是一個兒子養的白白胖胖的囂張得很。他冷眼看著那孩子不趕緊把人掰回來,遲早得出事。
不過這種話他也不會隨便亂說,以他這個同事的性子,說了還以為他這是心里藏了奸呢。
兩個人在第一百貨各自買好自己要的東西之后回了招待所,他們運輸隊明天才會離開首都,這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讓他們自己自由行動呢。
那同事回到招待所之后把買來的東西往自己床上一扔,跟許愛國說了一聲之后就踢踢踏踏的走了,臨走前臉上還帶著蕩漾的笑意。
許愛國只當作沒看見,這種事情他也不好管,他只能管住自己,管不了別人。不過他也沒有說就在招待所里待著不出門了,而是自己把買來的東西放好,隨便把自己拾掇的丑一些之后背著一個行李包也跟著離開了招待所。當然他可不是去那些不正經的地方,而是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淘換到什么老物件。
皇城根下好東西多,每回來他都有收獲。雖然這跟他那些同事一樣,去的時候都要偷偷的,做的事也都是明面上禁止的,但是許愛國有自信自己就算是跟人做交易,稽查隊也查不到他什么,可那些可不一樣了。
都說捉賊捉贓,捉奸見雙,他有信心把淘換來的東西藏好,他那些同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藏好大活人。這年頭搞破鞋可比投機倒把嚴重多了。
他出了門,找了個公共廁所,進去之后把自己拾掇出一副普普通通并不會引人注意的模樣,然后才熟門熟路的去找了以前自己淘換老物件的地方。
這一次他出來可是想要給閨女多淘換一些首飾頭面的,他閨女一天一天的長大,將來沒有點好看的金銀珠寶那怎么能行
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閨女,就得要最好的。
除了閨女他還有妻子和老娘呢,這些也不能落下,還有倆兒子,有岳父岳母,有妹妹有哥哥有外甥。
閨女的嫁妝,兒子的聘禮,哪個不得早早攢著
也好在他手里有錢有糧食,稀罕的肉他也能弄到,要不然想要一次多淘換一些東西那還真的是挺難的。畢竟現在的人也不傻啊,總歸得自己不吃虧才愿意跟人做交易吧,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就靠著換了東西才能續命。
他一路進了巷子,看到熟悉的門牌號,抬手敲了敲門。
三長兩短敲了三遍就有人來開門,見到來開門的老爺子,許愛國朝他憨憨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來。
“叔,我來看你呢。”
那開門的老爺子撇了他一眼,渾濁中帶著點凌厲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仿佛是在確認他是誰,隨后就跟川劇變臉一樣把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原來是大侄子啊,快進來快進來,這么多年沒見老叔可是好久沒見你了,你爹你娘還在家里,身體好不好這都快要十年沒見過了吧,也是我的不對,工作上走不開也沒有想過去看看你爹你娘,等回頭我得親自去給他們賠罪才行。”
這熱情的,這故事說的,讓許愛國都險些恍惚了一下。
他覺得,他這演戲的水平,還得提升啊。瞧瞧這老大爺,演的多好啊,搞得自己真的是他的大侄子一樣。
真是高手在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