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柳東黎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回頭瞥了他一眼,神情費解。
“怎么了?”槐詩問。
“不,只是驚訝而已。”柳東黎說:“你好像每次都能猜得到,如果不是真的從以前就認識你,我都要懷疑你跟統轄局的高層有什么關系了……”
“別打岔。”
“……”柳東黎忽然有種翻白眼的沖動:“讀檔這玩意兒,也是有局限的啊。彩虹橋如果真要無所不能,現境還會是這屌樣么?況且我一個退役的警備員,靠著單方面的共鳴,跳不了太遠。”
槐詩先是不解,但立刻就察覺到他話中的未盡之意,神情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神城未來竟然會對彩虹橋有所防備?”
“所以,才要小心戒備啊。”
柳東黎說:“所謂陰謀這種東西,多半有所痕跡。但倘若你順勢而為的話,想要找到線索就會很麻煩……
并不是神城未來想要挑起暴動,而是醞釀這么久之后所導致的必定結果,你就沒覺得這兩天丹波內圈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明顯了么?”
槐詩沉默。
不受管控的破壞、鋌而走險的犯罪和狗急跳墻的斗爭……更不要提極道私下里的斗毆和醉酒之后的爭端。
短短幾天,槐詩就已經快要對這些消息麻木了。
他從前未曾在丹波內圈生活,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是否正常,但如今的丹波內圈哪怕是在極道秩序的強力彈壓之下,依舊無法撫平躁動的暗流。
就好像屁股下的炸藥桶。
一個火花、兩個火花起不了效果,倘若是一百個一千個呢?
一旦秩序崩壞,只要有人在暗中稍微鼓動一下,一場慘烈的流血暴動恐怕就會爆發。失去了規則的束縛之后,道德的界限在本能的面前不值一提。狂熱、憤怒、痛苦和恐懼,在這些混亂的催化劑之下,最終眼前這脆弱的一切都會分崩離析。
想要解決,必須快刀斬亂麻……
“一切本來不至于淪落到這種程度的。”
柳東黎輕聲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槐詩。”
“我知道。”
槐詩端著茶杯,仰頭飲盡了寡淡的茶水。
抬起頭,看向最上首的地方。
當宴會進行到差不多的時候,總會長生天目終于率先放下了筷子,拍了拍手,清脆的聲音擴散開來。
瞬息間,原本細碎的嘈雜盡數消失無蹤。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匆忙的擦拭嘴角,扶正了衣領,側身,聆聽指示。
“放松一些,大家不必這么嚴肅。”
生天目揮了揮手,隨意的說道:“今天找大家來,除了吃頓飯,聯系一下感情之外。主要想要說的,就是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一時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槐詩的所在。
來了來了,戲肉來了!
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處分環節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