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見暴戾。
那樣平靜又安心的事情,就好像如釋重負那樣。
根本未曾猶豫,也未曾從兩個選擇之中有過任何的思考,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做任何選擇題。
比起全世界,比起十幾萬人來,難道不是還有更小的單位存在嗎?
祓除毒害,滅盡不祥。
這難道不正是大司命的天命么?
有那么一瞬間,槐詩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慶幸和輕松,愉快的難以言喻。
這就是自己來到這里的意義。
可那樣的神情,卻令神城未來的漸漸的呆滯,就好像窺見了什么莫可名狀的怪物在自己的面前咧嘴獰笑一樣。
自劍刃撕裂的劇痛中,神城未來怒吼,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緊接著,兩把鋒銳的長釘從槐詩的五指之間浮現,將他的雙手釘在了墻上,不容許他的任何反抗和掙扎。
就這樣,槐詩低下頭,俯瞰著那一張近在咫尺的面孔。
“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什么英雄,有多么了不起。充其量……也不過是出于自己的想法,一直在肆意妄為而已。
不過,我現在覺得,我真的挺牛逼的。”
“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神城。”
他說,“謝謝你。”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化為金鐵的手臂刺入了神城未來的肺腑,冷酷的拆分血肉,撕裂骨骼,沒入了最深處,五指漸漸收縮。
血色飛迸而出。
慘烈的嘶鳴迸發,神城未來奮力掙扎,但掙扎不會有用,一切皆以注定。
“仔細想來,咱倆從沒有好好談過什么。在我的記憶里,你作為反派的戲份實在是有些稀薄,太過于微不足道。
不過作為墊腳石而言,已經足夠出彩。”
槐詩凝視著那一雙顫動的眼瞳,鄭重的道別:“就像是你說的那樣細胞的聚合與生命的執念不過是偶然,唯有分離和死亡,才是亙古長存的奇跡。”
現在,時候到了,神城未來。
槐詩握緊了那一顆畸形的心臟,告訴他:
“該上路了!”
那一瞬間,大司命的神性冠冕再次從虛空中浮現,燃起寂滅的光芒。
鑄造,開始!
鑄造熔爐之中的漆黑火光再次燃起,無窮盡的源質自神性的催發之下迎來質變,化為暗影,如火焰那樣擴散。
瞬間將嘶鳴的神城未來吞沒在其中。
大司命的天命運行與此處。
燃燒的暗影席卷,將神城未來的一切盡數扯入殘酷的滅絕之中,將一切躁動的災厄,盡數吞吃!
正是在那一刻,從破碎的心臟中有洪流席卷的聲音迸發。
就好像撕裂了最后的閘門,在陽生的逆向萃取之下,隱藏在那一具軀殼之下的災厄轟然擴散!
猩紅的洪流席卷。
那是生命的色彩。
來自永生之獸的生命力化為了將一切吞沒的血色海潮,從槐詩的五指之間溢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可緊接著,在槐詩的身后,有龐大的虛影升起。
不同于往日的埋骨圣所,曾經的腐爛之夢也已經消失不見,再看不見任何的門扉和火光,只有一片幽深的黑暗。
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巨大的漩渦從其中升起,散發著無窮盡的引力,拉扯著一切暴虐的血色投入其中,將一切生命盡數吞吃。
在神性的二度升華之下,少司命的天賦迎來了最終的蛻變,無數的死亡化為了基石,撐起了那寂滅的輪廓。
‘歸墟’!
現在,那一輪黑暗的漩渦升起了,吞吃著生命的狂潮,迸發浩蕩的轟鳴,永不見底的黑暗里涌動著死亡的輝光。
有痛苦的尖叫聲從神城的軀殼之下迸發。
就像是垂死的野獸那樣,如此瘋狂和絕望,響徹在每一個沼人感染者的耳邊。
那是死亡的余音。
就好像憑空失去了大量的血液一樣,那些茫然的人一個個軟倒在地,劇烈的喘息,大口的嗆咳出漆黑的粘液。
那是無數死去的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