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好像來到了地獄里。
手術臺,柳東黎傾聽著那些器械互相碰撞的聲音,不由自主的產生聯想自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正躺在一個神秘組織的試驗臺之上。
很快就會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生化器官和病毒塞進自己的體內,讓自己變成一個亂七八糟的怪物,然后腦子里插上芯片,變成了什么奇幻故事里主角闖入敵人基地后隨手砍死的雜兵。
在肉體被撕裂切割的痛苦中,他依舊像是走神了一樣,腦子里想著亂七八糟的劇情。
自己逗笑了自己。
直到主刀醫生抬起頭,看向他,口罩之后的眼瞳嚴肅:“姓名?”
“呃……槐詩?”
他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這么回答。
然后,他就看到主刀醫生的神情嚴肅起來:“自我意識出現紊亂,手術暫停,快安排腦部CT!維持源質……”
“別別別,開玩笑的!”
他幾乎拖著肚子上的豁口甩著腸子從手術臺上跳起來:“我是柳東黎,柳東黎行吧?”
“柳先生,你最好在這么嚴肅的時候不要有幽默感。”
主刀醫生拿起氧氣面罩,塞在了他的臉上,回頭向麻醉師吩咐:“增加五十克福賽斯忘憂劑,用B4濃縮型號。”
“是。”
很快,帶著淡淡紫色的氣體就涌入了他的口鼻,像是冰水一樣,將他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維火花澆滅,壓制情緒,只留下機械一般冷漠的思緒。
“一切正常,手術繼續”
就這樣,抬起電鋸,剖開了柳東黎肺腑中覆蓋在心臟之上的一層層鋼鐵。
火花飛迸!
刺耳的聲音響起。
囚禁著惡魔的盒子在被漸漸打開……
槐詩留在柳東黎身體之中的封鎖被一層層拋除。
手術室之外,落地玻璃后面,佩倫靜靜的站著,面無表情,只是死死的握著身后的拳頭,鐵的指尖摩擦,發出火花。
不安。
“別緊張。”他身旁的影子里發出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聲音:“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次四次就是走流程了……穩的,穩的!”
寂靜里,佩倫漠然的回過頭,看向身旁。
那個喝著奶茶的女人,還有她腳下的影子,與黑暗中展翅的龐大飛鳥。
“彤姬。”
“嗯?有事兒嗎?”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點想安慰我的想法,我只有一個要求。”
“嗯,你說,換個你喜歡的臺詞也沒關系。”
“別說話就行。”
佩倫說:“算我求你。”
“啊哈哈,慈父生氣的時候真是讓人害怕。”
彤姬凝視著他眼瞳隱隱的震怒雷光,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么。
因為有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最后的枷鎖被打破。
鐵殼之后并沒有心臟,而是一片黑暗和虛無,宛如通向地獄的裂口那樣,涌動潮汐。
那一瞬間,柳東黎的眼瞳陷入了呆滯和平靜。
而在黑暗里,有一雙猩紅的眼瞳緩緩抬起雙眸宛如華麗的鐘表輪盤那樣,無數指針飛速的旋轉。
凄嘯聲迸發,當電鋸抬起的瞬間,一道鋒銳的黑暗就凝聚成指針的模樣從心臟的裂口中呼嘯飛出。
而主刀醫生的動作沒有絲毫的變化,冷漠的放下電鋸,再度拿起了手中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