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伍德曼低頭,向著他,伸出了手掌。
他愣住了,似是驚喜,充滿期望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一線墮落的希望,可是不論如何,都無法再拉近一絲距離。
因為有人扯住了他右腿的腳踝,拉扯著他,殘忍的向后。
將他拖回了人間,拖向了無數眼眸的冷漠俯瞰之下。
他愣住了,驚恐尖叫,含糊的吶喊,哽咽哭號,奮力的想要踢腿,終于掙脫了那一只手的拉扯,再度,向著地獄爬行。
一點一點的……
緩慢又痛苦的,向著解脫之門爬去。
然后,被再度拽了回來。
又一次,直到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絕望的停在了大門的前面,再沒有力氣能夠去握住那一只手掌。
在他的身旁,槐詩平靜俯瞰。
“該道別了。”
他說:“陸白硯,你要和你的朋友說再見。”
“我……”
陸白硯茫然的呢喃:“我……我還有……我還……”
“不好意思,你聲音有點小,我聽不清晰。”
槐詩挽起了自己的袖管,向上三折,露出手臂:“但是沒有關系,你可以繼續……隨便你說什么都好。”
“但是,不論你說什么,結果都不會改變。”
自血肉化為金屬的右手之上,蒼白的煉金之火燃起,照亮了槐詩平靜的面孔,還有他的沉寂的眼瞳。
一片黑暗中,只有悠遠的靜謐……
“時候到了,陸白硯。”
在那一瞬間,有痛苦的慘叫響起。
像是要撕裂靈魂一樣,殘酷的蹂躪著他的意志,帶來了熔爐中的煎熬和折磨。
燃燒的鐵之手,已經刺入了他的軀殼。
鍛造開始!
大司命的天賦·陽生,于此運行。
就像是從樹上摘下了成熟的果子,當槐詩的手掌拔出時,就扯出了殘留的斷裂根須,還有那一頂白玉所雕琢成的頭冠。
在煉金之火的焚燒之下,一切深淵的沉淀無聲消散。
純化的奇跡再度蛻變,自槐詩的手中化為了一本古老的典籍。
然后,槐詩再度探出手,令痛苦再臨,煎熬永續。
就這樣,一寸寸的搜索著龜裂的魂靈,握緊,自其中扯出了神跡刻印·天問的結晶,一枚流溢著云煙和流光的玉玦。
最終,第三次探出手。
終于握緊了他的靈魂。
在凄厲的嘶啞尖叫中,對靈魂施以火焰,強制性的操作著他所有的源質,向內收縮,到最后,形成一方漆黑的墨錠,拔出!
當槐詩松手的瞬間,那一具殘缺的身體無聲落地。
呆滯的眼瞳之中再無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片空洞。粘稠的口水從嘴角流下來,混合著絲絲縷縷的血絲……
靈魂已然迎來了覆滅。
可還沒有結束。
寂靜中,槐詩拔出憤怒之斧,對準了他的脖頸,舉起。
正如同羅素所說的那樣那樣。
冷酷的,無情的,去履行屬于大司命的職責,以最直白和最殘忍的方式,予叛逆者以滅亡!
如此,方能彰顯正義和公理的所在。
就這樣,在探鏡的俯瞰中,在地獄的大門前,全世界的見證之下……
審判到來!
斬!
粘稠的血色噴薄而出,跨越了地獄的門扉,像是落在了幻影的面孔上。
令伍德曼嘴角永恒的微笑也為之陰沉。
直到現在,槐詩才抬起頭,冷漠的向著門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