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瑟斯身后緩緩展開的雙螺旋秘儀中,沉寂許久的龐大怪物發出震怒的嘶鳴和咆哮。那精心搜羅了無數深淵血系所培育出的異種抬起了一顆顆詭異的眼眸。
那詭異的軀殼如此枯瘦,還帶著樹木的紋理,一張張大口遍布周身。
當黯淡的光芒照亮那古怪的巨人,便在天穹上投影出了猙獰的影子就仿佛是一株通天徹地的巨樹。
無花無葉,唯有一道道枯枝憤怒的展開。
自無何有之鄉的培育之下,曾經腐夢所誕下的存世余孽以巨人的面貌再度重生,補全了自我的缺陷之后,甚至更進一步!
威權在握!
當他降臨的瞬間,無數幻影便從地上拔地而起,無數尸骨之樹從龜裂的大地之上破土而出,向上,筆直的延伸,仿佛一直要抵達天穹的盡頭那樣。
所有被他吞吃的生命,都在那力量之下重生,變成了無窮荒林中的一株。
而現在,四面八方的荒蕪之樹,便向著正中的太陽船迅速的合攏,無數橫生的枝杈形成了再無空隙的封鎖。
不存在任何的松懈,在恨意之下,全力以赴!
而在一分鐘之前,兩個深度之外,某個地獄中,一行旅人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緩緩回頭。
枷鎖之中,將軍嗤笑了一聲,看向前面那個肌肉虬結的老人:“你不出手?”
“關我屁事。”
羅老冷淡的擺手,腳步不停:“當老師的,能把學生帶出門,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他自己選的路,就要自己走,大不了為他流兩滴眼淚,將來有機會為他報仇就是了。”
“真冷酷啊。”
將軍嘿笑了一聲,瞥了一眼疤痕區消散的迷霧:“況且,也已經晚了。”
因為在地獄的更深處,更黑暗的暗影中,有憤怒的統治者正在迅速的上升!
懷揣著刻骨的仇恨。
甚至顧不上深淵潮汐的方向,將諸界之戰拋到了一邊,在嗅到天國譜系味道的瞬間,就掉頭筆直的向著疤痕區沖去。
在重重深度之間,無窮詛咒中,是一只遍布疤痕的碩大眼球。
就在眼球的正中央,仿佛曾經被什么東西所重創,至今都無法痊愈,不斷的流下混合著死死雷霆的腐臭眼淚。
曾經被理想國重創的統治者無聲咆哮,這一份醞釀了一百年的恨意,已經化為了實質,攪動著深度的波瀾。
疾馳而上。
緊接著……在降臨之前的那一瞬間,又戛然而止。
好像被什么龐然大物所阻擋。
懸停在地獄之外。
可在他眼前,除了無數擾動的碎片和地獄塵埃之外,空無一物,如果說非要有什么東西的話,那就只有一只……無辜路過的水銹蝸牛。
孤單、無助又可憐,還喜歡看樂子。
如此渺小之物,阻攔在統治者的前方。
“不好意思,能不能稍等一下?”蝸牛可憐巴巴的說。
“……”
短暫的寂靜里,很快,便響起憤怒的咆哮:“歐德姆,像你這樣的廢物,還敢出現在我的眼前?!”
“嗯?”蝸牛震驚,“我們當初不是好朋友么?唔,就在我以前……還是統治者的時候?”
“朋友?地獄里有這種東西么?”眼球嗤笑,“況且,我可不記得,我有這么一個被現境的人擊敗之后,卻反過來幫現境人做事的朋友!”
“罵人不揭短,何必這樣呢?我也是有苦衷的呀。”
歐德姆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短短的觸須撓著自己的大眼,提醒道:“別忘了,當年你還欠我人情……就當給我個面子,回家去睡一覺,當做沒看到,好不好?”
“不好!”
統治者冷漠發問:“回答我,歐德姆,為何阻攔我?你又在謀劃著什么!”
“什么都沒謀劃呀。”
蝸牛無辜的回答:“朋友,你是了解我的啊,我還能為了什么呢?為了讓事情變得更加有趣,為了更多的樂子。
當然,如果你嫌這樣的理由依舊不夠,那么……也可以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
統治者嗤笑,難以置信:“你?”
“是的,沒錯。”
歐德姆認真的回答,“因為你去了的話,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