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她的話語,有彩虹橋的光芒從天而降。
自白城要塞的高墻之外,被猩紅所點燃的海面上,憑空有一艘艘戰船浮現,在虹光的搬運之下,游蕩在邊境之間作戰的機動軍團,深空艦隊,于此降臨。
無數龐大的巨炮抬起,對準了遠方浩蕩行進而來的海潮和陰影。
當開火指令到來的瞬間,便有熾熱的金屬洪流升起,再度將血色的天空撕裂,對一切踏入攻擊范圍上對手予以最徹底的葬送。
蔓延的黑潮短暫的陷入了停頓,可血河卻依舊還在擴散,更多的敵人,更多的大群,更多的怪物從地獄之中上浮而出。
當無限的地獄自這狹窄的區間展露獠牙時,便化為了足以將一切吞吃的狂潮。
六輪全方位炮火覆蓋,只能爭取拖延到不足十分鐘的時間。
當高亢的號角聲從白城要塞中吹響時,一座座龐大的巨艦,便全力驅動,逆著洪流,向著遠方的黑潮和陰影行進而去!
無回之征,就此開始!
“局勢不容樂觀啊。”
決策室里,玄鳥捏著煙桿,輕嘆,煙桿里的火光早已經熄滅,當他湊上去想要抽兩口時,卻只能嗅到冷去灰燼的味道。
“就這么放棄第四艦隊了?”他問。
“羅馬的無敵艦隊已經準備好了,美洲的復仇艦隊也已經完成了集結,但決策室沒有通過申請。”白發的俄聯大主教回答:“戰爭還沒開始,就已經注定犧牲的份額了,如此理智又冷酷,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
難道,玄鳥閣下也看不清晰么?”
“變數太多了,不想看,也不敢看。”玄鳥搖頭,將手中的煙桿拋在了桌子上,無聲一嘆:“就算看,恐怕也看不到。”
主教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勾陳和窮奇都在白城?”
“是啊,我聽說圣杯騎士團也已經部署完畢了,大家彼此彼此,要慌一起慌,何必從我這里找定心丸呢?”
玄鳥無奈一笑:“不論多少考量,這世上從來只有買定離手的道理,剩下的,就只有等揭盅之后才能知道了。”
“等吧。”大主教沙啞的輕嘆。
“嗯,等。”
玄鳥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等待,總是最難熬的時光。
和它相比,唯一能夠勝過的,恐怕就只有死亡。
現在,死亡已經慷慨的降臨在了戰場之上。
漫卷的血色狂潮里,不斷有火光沖天而起,倘若從天穹之上俯瞰,不過是一副被灰黑和猩紅不斷吞沒的枯燥畫卷而已。
那些沉沒的戰艦殘骸沒入幽暗冰冷的深海之中,還有更多的,則在爆炸之中拉扯著敵人一同歸于虛無。
當爆裂的火光熄滅,在油脂焚燒的海面之上,燃燒的骨船卻越發的猙獰。
龐大的船身已經抵達了數千米之巨,黑帆之上無數空洞的眼瞳滿盈著癲狂和貪婪,就在亡者之船上,那些火焰里的破碎尸骸驟然再度彌合,逝去的亡魂自地獄的饋贈里再度爬起,永恒的斗爭在呼喚著它們。
讓它們饑渴的嘶吼著,迫不及待的踏入這一場毀滅敵我的戰爭!
不在乎任何的結果!
威權遺物·納吉爾法,踏入第三階段,即將完成!
可就在白城的天穹之上,龐大的陰影再度浮現,遍布膿瘡和潰爛的統治者嘶鳴著,巨龍展開雙翼,所過之處,一切都盡數畸變!
膿血和腐肉落入海水中,飽蘸猩紅,種下了災厄和畸變的種子,很快,便長出了數之不盡的異怪。
就像是要將一切都囊括在雙翼的陰影之下一樣,腐爛之龍貪婪的啃食著屬于海水中飄蕩的尸骸,甚至就連自己的‘盟友都不放過’,掠奪著無窮盡的地獄軍團,暢飲血河!
于是,籠罩著衰亡的軀殼越發的龐大。
飽含痛恨的嘶鳴聲沖天而起,僅僅是聲浪,就令海洋撕裂出龐大的縫隙,無數海水在驚恐的擾動。
而統治者,已經再度升上天空。
無視了那些不斷降臨的血火之雨,龐大如山巒的頭顱,向著第一防線之上的白城要塞飛去,攪動狂風。
龐大的龍卷從海洋之上憑空浮現,死骸和畸變匯聚,化為了漆黑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