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的表情抽搐著,無言以對。
在干脆利落的解決完了贊頌者之后,應芳州揮了揮袖子,直接掛起了一陣狂風,吹去了廢墟之中的塵埃。
無孔不入的氣流從廢墟中掃過,緊接著,槐詩就看到一陣隱約的藍色微光,靜電場已經在細微的水汽和雪花中張開,將大樓籠罩在內。
最后,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就從里面傳來,直接跳進了應芳州的手里。
并不是氣流托舉或者是念動力,只是隨意的磁化之后吸引拉扯了過來。這一手輕描淡寫的微操功夫,又是槐詩學不來的東西。
這一次,應芳州倒是沒有再訓斥槐詩,只是低頭看著掌心中的東西,許久,輕嘆了一聲。
拋向了槐詩。
槐詩慌不迭的接住,低頭一看,便看到了一個胸針一般的徽記。
黑底的胸針上是金色的天文望遠鏡的徽記,以及環繞的月桂所組成的符號,代表著現境。
經歷過漫長的時光之后,依舊沒有褪色,反而在電解之后褪去了上面的塵埃和污垢,變得嶄亮如新。
槐詩端詳片刻,有點難以置信:“看起來有點像是天文會的標志?”
“不是像,就是。”
應芳州回答道:“那是最早的時候,先導會牽頭,在各大譜系的支持下成立天文會雛形時的標志當時選擇了在無人區的倫敦六島組建,以示無國籍無國界之分,地點是格林威治天文臺。
對外公布的名稱是國際天界聯合學會。
你手里的,就是草創時期成員的身份標志。”
“哇,前輩你好懂哦。”槐詩恰到好處的獻上了一記馬屁,結果又惹來了老前輩的冷眼。
得,又拍在馬腿上了。
“我不清楚現在天文會是什么樣子,可但凡你好好看過天文會的歷史,這玩意兒都應該是在第一頁里。”
“……咳咳,這不是工作忙么?”槐詩尷尬的感慨:“您看我今年才十九,自從出道就開始做工具人,事情一茬兒接著一茬,想要補一補文化,也沒時間啊。”
應芳州還想要說什么,可最后,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只是嘆息了一聲。
罕見的露出‘惆悵’這種對他來說過于軟弱的樣子。
“為什么初代天文會的成員會在這里?”槐詩問道,“還有,我進來這里之前,還看到了一些……幻影……”
“蓋亞破碎之前,難道不正是現境的一部分么?”應芳州回答:“有天文會的人,不奇怪,像我這種死在地獄里的家伙也是有的。”
在微風的吹拂之下,在這大樓的最底層,磚石的碎片和沉淀的灰塵之下,那些黯淡斑駁下去的矩陣便浮現在了槐詩的眼前。
應芳州說:“當時,在決定創世計劃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表示反對的,可事已至此,卻不得不為。
沒有先例,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成功,便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后不是成功了么?”槐詩問。
“是啊,可成功不是完美。”應芳州說:“依舊有碎片落入地獄里,帶著那些堅守在其中的人一起……”
槐詩陷入了沉默。
當漫長的時光之前,這一切在崩潰中墜入地獄時,那些留守在此處的人望著遠方重生的現境漸漸遠去的景象,又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在其中,有一部分是意外的疏忽,還有一部分,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