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槐詩的手臂之上,龜裂的縫隙驟然浮現,擴大,蔓延,到最后,從指尖開始,連帶著半截身體,一同碎裂。
而剩下的半截,也浮現出了諸多深邃的裂口。
只不過,很快在鮮血滲出的時候,便有嶄新的肌理從其中生長而出,再度,補全了殘缺的軀殼。
只不過,在褪去了一層樹皮一般的外殼之后,槐詩的模樣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得益于剛剛的揮霍,入賬才沒多久的生機,就剩下個底兒了。
而就在他的眼前,狂風之中,骸骨巨鼠的最后嗚咽隨著飛灰一同擴散,消失不見。
隨著肢體和軀殼的塌陷,整個裝甲都像是公司破產之前的市值一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
“說起來,剛剛的那個不是藝術,也不是交響,只是隨便湊了點高音堆在一起之后的垃圾雜音而已。”
槐詩低頭揉了揉手腕,隨意的說道:“唔,你就當它是專門為你創作的……《裝修》吧。”
就這樣,在裝修的轟炸之中,殘缺的鋼鐵零件形成的框子也隨之坍塌。
一個狼狽的佝僂鼠人從其中落出,口中依舊在不斷的嘟噥著一些諸如‘賽道’、‘鏈路’、‘下沉’之類別人完全聽不懂的詞。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產品,我的項目怎么會在上線之前被你腰斬掉!”
它抬起頭,歇斯底里的尖叫:“永世集團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和鑄日者那個婊子,總有一天,會淪落到比我更加慘烈十萬倍的境地!一定!”
“真的假的?”
槐詩訝然,“還有什么工作能比當天文會的工具人更慘嗎?”
隨便鼠人這么痛斥或者怒罵,他都無所謂。
就好像永世集團所鐘愛的加班和奉獻一樣。
不論發生了什么事情,作為職業偶像的專業素養同樣永不下線,該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該搞定的工作,就一定要搞完。
現在,槐詩握緊了手里的斧頭,對準了鼠人的腦殼,稍微比劃了一下。
“看我,力劈華山!”
一聲悶響,鼠人的驚恐尖叫戛然而止。
死寂之中,它低下頭,看到踹在自己褲襠上的撩陰腿,顫抖的雙腿再難支撐,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不是……力劈華山么……”
它呆滯的看著槐詩,喉嚨里吱兒了一聲,幾乎快哭出來。
“啊這,我是逆著劈的啊。”
槐詩撓頭,安慰道:“別急,我再給你補個正的。”
說著,將它扶穩了之后,再度舉起斧頭。
“力劈,華山!”
嘭!
伴隨著破裂的聲音,血色噴涌,頭顱落地。
還是沒有劈成。
斷頭。
“不好意思啊。”槐詩低頭看了一眼鼠人絕望的表情,無奈聳肩:“順手了。”
血泊里,鼠人的嘴唇最后開闔了一下。
像是罵人。
很快,就被層層生長而出的花卉所覆蓋了。
陣陣幽香擴散在風中,令人心曠神怡。
而當槐詩回頭,看向后面那個身影時,便露出笑容:“這么快就搞完了?我還說去支援一下呢。”
“用不著。”
應芳州的胡須上染著一片猩紅,面無表情:“黃金黎明也一代不如一代,看上去像模像樣,結果一旦開始搏命就變成了廢物點心了。”
槐詩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