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恰舍爾在看著他。
“嗯?”
槐詩訝然:“我還以為您是那種對酒精這種墮落物品嗤之以鼻的人呢。”
“說什么鬼話,考古挖掘的時候,如果晚上沒有兩杯威士忌的話,恐怕連覺都睡不好啦。”恰舍爾老太太搖頭,向著他問:“加冰么?”
“算了,我還是喝水吧。”
槐詩苦笑了一聲,在昏沉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喝的話,我恐怕真的要倒了。”
“哦,那就伏特加吧。”
老太太從善如流的為他換上了清澈透明的俄聯名品:“喝這個,這個養人……干杯。”
啪,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槐詩苦笑著,端起酒杯,倒進嘴里才發現,里面竟然真的是溫水,頓時對老太太的惡趣味無言以對。
在漫長的沉默里,恰舍爾抽著煙斗,自斟自飲,并沒有再管槐詩。
就好像看得出他有什么話想要說一樣,靜靜等待
直到槐詩勉強清醒了一點之后,終于鼓起勇氣:“恰舍爾女士,您是理想國的老前輩了,我就咨詢一下……你認識一位……唔,頭發很長、裙子很黑,有時候還帶點紅,除了和烏鴉比較親近之外,還喜歡捉弄人的女士么?”
恰舍爾沒有說話。
平靜的看了他半天,一直看到他心里發毛,才慢悠悠的說道:“你直接報彤姬的名字不就得了?
旁敲側擊的想打聽什么呢?”
“呃……”
槐詩呆滯:“還真認識么?”
“廢話,我16歲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她了,比你久的多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倆什么關系,你又何必遮遮掩掩?”
老太太一如既往的說話不給面子:“你有問題,為什么不直接問她?”
“……不方便。”
“唔?”
恰舍爾抬頭,好像從槐詩復雜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一樣,忍不住笑了:“行,那你問吧。”
槐詩想了很久,“在您看來,您覺得,她……是什么人呢?”
“不知道。”
恰舍爾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槐詩傻眼。
“現在想起來,確實是讓人懷念啊。”伊芙琳敲著斗里的煙灰,輕嘆:“實話說,我理解的迷惑和茫然,槐詩,這個問題我也曾經想過……
她總是獨來獨往,露面的時候不多,甚至在后面一度消失了很長時間,就算是當時的理想國之內,也有很多人沒有聽說過她。
在天問之路草創的時候,我是作為助手提供過幾次意見的,所以才比其他人和她多打了幾次交道。
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心里有了答案,可很快又會被迅速推翻。”
恰舍爾想了很久,無奈的聳肩:“就算是我能夠得到她的眷顧,也不過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她就是那樣的人,除非到最后,否則絕對不會給你答案,也不會讓人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樣看待你”
“她真的是曾經理想國的成員?”
“鬼知道。”
恰舍爾笑了:“她的身份在理想國內部從來沒有公開過除了自己的事情之外,她沒有插手過內部的事物,也從來沒有以理想國的身份自居。
你就當做……合作關系吧。
她就像是一個路過的旅行者一樣,看著我們添磚加瓦、熱火朝天的樣子,會給出一點意見,會給我們肯定和鼓勵。
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真正參與到其中去。
年輕的時候,我覺得她很灑脫。可老了之后,卻發現……她或許只是不想和別人再產生聯系而已。”
恰舍爾輕聲說:“她不想讓人了解自己,也不喜歡別人接近。所以,才刻意的和我們保持距離。”
槐詩沉默著,喝著自己的水。
沒有再說話。
“唔?沒有其他的問題了嗎?”恰舍爾看著他:“你想問的,應該不只是如此而已吧,槐詩何必在一個早就死掉的老女人面前遮遮掩掩呢?”
“只是,不知道問什么而已。”
槐詩搖頭,苦笑:“實話說,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會不安。”
槐詩低著頭,疲憊的嘆息:“我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如何看待我,所以才會害怕。”
不是害怕她,也不是害怕是否懷揣著什么陰謀。
而是害怕有朝一日,自己會和她產生分歧了……
到時候,自己又應該怎么辦?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現在,有人跟我說應該小心她,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