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懷疑,這小老弟自從解鎖了原家的傳統藝能之后,就已經浪到飛起,根本不把受傷當回事兒了。
傳家碧血是讓你這么用的么?
這要回頭讓原家老爺子知道,不得讓你爽上天?
“這么能作死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啊。”槐詩感慨。
“你還有臉說別人么!”
原照大怒,掙扎,然后發現繩子捆著掙扎不動之后,怒吼:“三姐在哪里?我要見三姐!我要見大宗伯!我為東夏流過血,流過好多血啊……”
“別想了,你三姐把你送給我當牛馬了!好好當好跑腿小弟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槐詩看著他驚恐的臉色,拉來一張椅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穩了,才似是無意的問道:“說起來,之前你喊我‘小槐’喊得好像很爽啊。”
“……”
原照下意識的向后靠了一點,看著這狗東西漸漸猙獰的笑容,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抽搐著,擠出一個笑容。
“這個……你聽我解釋……”
“嗯,我聽著呢。”
槐詩翹起腿,回頭看了一眼擺好的各種工具,神情就越發的愉快:“不著急,烙鐵預熱已經好了。”
他把瓜子放到旁邊,爐火里燒到發紅的鋼鐵照亮了那一張笑容:“等我忙完之后,咱慢慢說。”
漆黑的陰影籠罩了原照的面孔。
在絕望里,只剩下最后的吶喊。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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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槐詩也沒有變態到拿著烙鐵去折磨插糞小郎君。
嚇唬嚇唬就完事兒了。
等原照知道厲害和輕重之后,把綁松了,打發他除塵掃地,搬運東西去了。
而到了后面,等車床和工具修好之后,根本就沒有原照什么事情了。
遞個鉗子和扳手還行,這種技術活兒讓原大少來幫忙根本就約等于添亂,為了自己的血壓和原照的生命,大家還是不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比較好。
于是,就仿佛回到了福音金融的虛幻時光一般。
槐詩通宵達旦的加班趕工。
而狗領導原照則在裝模作樣結束之后,躺在角落里呼呼大睡,哪怕周圍的聲音如此刺耳和嘈雜,依舊枕著一根工字鋼躺的香甜無比,哈喇子流了一地。
這一份入鄉隨俗的通透和接受命運之后躺平的坦率倒是令槐詩刮目相看,然后順帶在命運之書上又記了他一筆。
今天少加的班,改天再讓他加倍的加回來!
而等原照終于睡夠了,再度從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稍微動了動身體,就聽見周圍乒鈴乓啷倒了一片的聲音。
整個工坊,竟然都已經沒有立錐之地。
在沒有晝夜分別的底層黑暗里,窗外依舊閃爍的霓虹燈光透過了狹窄的透氣窗,照耀進來,便照亮了一片子彈的銅光。
一顆顆拇指粗細的巨大子彈豎起,在堆滿了桌子之后,便在地上規矩的排成了令足以所有強迫癥幸福安眠的密集陣列。
而墻壁上,貨架上,抽屜里,都已經被擺上了一具具粗獷、簡陋但是卻威懾力十足的沉重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