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保枯萎之王得到樂趣,確保亡國得到成果。
兩樣能掌握住一樣,就已經屬實不易。
能夠在亡國爬升到如今這樣近乎一人之下的位置,白蛇的能力已經毋庸置疑。
而他所提出的計劃,誠然,對于雙方都是兩利的絕佳方案。
只是,他卻始終沒有把握,能夠促成雙方之間的聯合。
此刻,聽聞吹笛人的話語,他眼瞳微微抬起,肅然發問:“那么,您又想要得到什么樣的樂趣和成果呢?”
“不必擔心,白蛇。”
吹笛人愉快的咧嘴:“我的樂趣和成果,已經得到了。”
白蛇想要說話,可緊接著,吹笛人便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回去稟報枯萎之王吧,對他說,我會援手他的計劃,不吝支持。”
短暫的停頓之后,吹笛人繼續說道:“但同樣,我也會對大君提供相同的幫助,不,不止是雷霆之海,即便是牧場主,哪怕是晦暗之眼……
只要張口,只要點頭,我都會提供援助。”
在加重了讀音之后,吹笛人告訴他:“我會幫助他們的,‘計劃’。”
白蛇皺眉:“那么,有什么條件?”
“無需條件,沒有要求。不求回報,你們也不必憂慮更多。”
吹笛人提起一枚棋子,在白蛇眼前晃了晃:“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至于這幾天,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吧,白蛇。”
他微微一笑,“在深淵里度日已經夠苦了,如果還學不會苦中作樂,就只會更苦——學會偶爾偷懶吧,你所效忠的那位陛下說不定也會樂見其成。”
白蛇沉默片刻,微微頷首,恭謹的行禮:
“……我明白了,我會將您的答復帶回去的。”
“走好。”
吹笛人揮手道別,“下次來再一起下棋。”
白蛇無言,帶著自己的棋子,如同煙霧一般消失在這一座思維所構成的殿堂里。
而在吹笛人身后,薄霧里,另一個身影浮現。
另一個,自始至終的旁觀者。
“有什么問題么,天成。”
吹笛人回首,看向身后,滿懷著好奇:“你好像有話要說。”
“只是好奇而已。”
名為天成的弄臣并沒有拘泥于禮節,甚至,除了必要的尊重之外,并未曾對吹笛人這個名義之上的領袖獻上敬畏。
吹笛人也并不在乎。
不止是尊崇,甚至未曾期待過什么忠誠。
本身,弄臣就是這樣松散又嚴密的組織,如同地獄人才市場一樣,如同互助俱樂部一般,看似一體,但不過只是同一個地方的會員。
大家會因為同樣的利益走在一處,彼此聯合,而失去利益的紐帶之后,彼此攻訐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甚至,對于吹笛人的位置,也不是沒有人心中覬覦。就算是直接的挑戰也屢見不鮮,更不用提暗中的謀劃了。
只不過,那一張面孔自始至終都籠罩在薄霧之后,從未曾顯露過真容,也難以窺見更替或者是變化的痕跡。
如此的神秘。
令人捉摸不透。
“適才閣下詢問白蛇的問題,我反而更想知道閣下的答案。”天成低頭看著亂糟糟的棋盤,忽然問:“閣下是怎么看待這一場戰爭的呢?”
吹笛人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
只是,繼續撥弄著眼前的棋盤。
再度,排兵布陣,演化出戰爭的局勢。
犬牙交錯的陣線之上,廝殺再度開始。
“你知道,棋局成立的條件是什么嗎,天成?”他忽然問,“一場具備意義的斗爭,需要什么樣的前提?”
天成沉默,仿佛在思考一般,許久之后發問:“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