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他變成了吸血鬼這種負能量吸收器。簡直像是要在深淵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
所以,陰魂這個圣痕究竟是烏鴉用多少零件拼出來的違章車輛?不,應該說,除了信徒這一圣痕之外,還有多少奇跡和深淵譜系有所瓜葛?
深淵譜系的水究竟有多深?
到現在,槐詩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至少他懂了零零碎碎的一點。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奇跡。
真正的奇跡不會突然出現,突然降臨,又突然消失。
也就是說,沒有一個譜系是憑空出現,必然有其由來。
那么,深淵譜系究竟是來自于何處?還是說,天文會真的厲害到能夠空手搓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圣痕譜系?
這可比帕拉塞爾蘇斯空手制造出一個人造人要更恐怖。
畢竟莉莉只有一個,而一個譜系卻可以亙古長存,傳達至千萬人的身上。每一個譜系可以說都是一方神靈所存留的世界軸心之中的根基,如今諸神以死,天文會的這一舉動不異與憑空手搓出了一群神靈,而且還得到了世界軸心的認可。
點可能啊?
槐詩越想越覺得不對,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頭,然后……察覺到不遠處莉莉小心翼翼看過來的視線。
似是察覺到槐詩心中的煩躁和抑郁,她一直沒有打擾他,而是翻著手中的辭典,自以為很隱蔽地偷偷看著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神情就停滯了一下,旋即變得平靜起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咳咳。”她問:“你在忙嗎?”
“不,沒有……”
槐詩搖頭,不知道應該怎么跟她說。
可她已經湊了過來了,好奇地端詳著槐詩記錄在書上的那些雜亂文字,發現看不懂之后,看向角落里槐詩在煩躁中隨手勾勒的涂鴉。
然后愣了一下。
“這是誰?”
她湊近了,看著筆記里那一張帶著嘲弄和傲慢的面孔。
只是寥寥幾筆勾勒,便如此傳神地描繪出了那種冷漠又殘忍的眼神,他在張口,仿佛要吐出如有實質的惡毒話語。
令人心中頓時不安。
“呃……”
槐詩不知道怎么解釋,到最后只能說:“這……這個人叫做烏蠅哥。”
于是,莉莉恍然:“別西卜么?”
“……呃,大概。”槐詩擦了擦頭上的汗,“他倒是挺喜歡讓別人吃屎來著。”
“那這個黑人呢?”莉莉接著問道,“他看上去很迷惑。”
“是的,他很迷惑。”
槐詩順手往黑人涂鴉的腦袋上補了三個問號。
“這個呢?”
“這是一只青蛙,叫做PEPE。”
“它為什么看上去這么難過?”
“不知道。”槐詩嘆息道,“大概是活著很痛苦吧。”
“那太可惜了,看上去挺可愛的。”莉莉遺憾地搖了搖頭:“像個小娃娃一樣,可霍恩海姆不喜歡,還把我自己做的都丟掉了。”
“是嗎?”
槐詩沉默了片刻,搖頭,“他不該這么做的。”
“恩,人老了大概脾氣都會很壞吧,但發了脾氣又會后悔,跟我道歉,希望我原諒他……可我從來沒有生過他的氣。”
莉莉蜷在椅子上,輕聲感嘆:“他臨死前一直很驚慌,好像在躲避著什么一樣,可是卻從來不告訴我。把這張船票給我之后,他就去世了……到最后,他都不允許我稱呼他為父親。”
“……”
沉默里,槐詩猶豫了許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相信,在他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