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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轟鳴。
火光席卷而來,舔舐著來不及逃命的研究人員的身體,他們表情驚恐、又不甘。
原來,妄圖造神的人,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害怕啊。
泡在營養艙里的我看著外面地獄般的場景,我內心毫無波動地啟動了身體里存放的一只妖怪,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又交織著對他們的憐憫痛惜。
不過最后歸于對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的欣慰與自豪。
真棒啊,不愧是我承認的弟弟。
一個身上著火的研究人員跌跌撞撞地向我所在方向沖過來,摸索著按鈕,打開了我的營養艙。
“只要你還記著世人永遠我就沒有真正死去哈哈哈”他摸著營養艙的手跟著身體緩緩滑落,留下了焦黑的痕跡,他用那嘶啞而狂熱、伴隨著火焰燃燒皮肉的聲音,像自我安慰一般充滿期待地看著我說話,等待著我的回應--或許我不需要回應他就可以心滿意足沒有遺憾的死去了。
我、才、不、愿、意。
看他還有一口氣以及那張臉上令人作嘔的狂熱希冀,我蹲下來,露出了溫柔的笑,聲音冷淡又難掩惡意,“抱歉,我沒有記住你,剛剛也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么。”
“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痛苦吧。”
他先是魔怔了一會,然后驚恐地看著我,“明明記憶植入你你還有自我意識”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疑惑,“因為我還是人啊,人又怎么可以沒有自我意識呢雖然你現在有點傻,我也不喜歡你,不過,為了感謝你救我出來。”雖然我自己也可以出來。
“我愿意給你一個痛快。”我伸出白嫩而纖細的手,覆上對方混著污漬和血淚的眼睛,另一只手兩只手指無視對方身上躍動的火星,從對方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把槍支,慢斯條理地把槍口貼上男人的太陽穴。
“砰”一聲槍響。
“晚安。”我笑著說。
然后我把槍隨手仍在地上、腳步輕快地略過他的尸體,四周的火焰溫柔地撫摸著我只捆綁著繃帶的身體,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傷害。
我穿過昏暗無光只有煙味蔓延的走廊,來到一個集中存放各種“失敗品”的房間,這里面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兄弟姐妹”的候選者們。
我推開門,看見了無數個營養艙。
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我一個一個看過去。
這個,只會念叨“殺人”,關掉輸液,還是快點死掉好一點吧。
這個,沒有任何活性,關掉輸液,死掉。
啊這個,我在第三個營養艙停住腳步。
“你在流淚啊”我把臉貼上營養艙,里面是一個長著鹿角魚尾、眼珠暴起看起來馬上就要炸掉、本該是雙手的部位變成了兩條蛇的男性人類。
此時對方正在用哀求又痛苦的眼光看著我,他正在渴求著死亡,我想。
我打開他的營養艙,接住就要滑落在地的他,“你進行實驗的時間比我早,是哥哥哦。”
他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可以說得上是祥和的笑容,聲音沙啞刺耳,“好”
他如是說。
于是我快速地擰斷了他的脖子,笑著祝福他說,“那晚安了哦,哥哥。”
可惜,最后離開“廢棄所”時我還是一個人,不過穿上了一塊破布。
里面要不就是沒有人性的怪物、要不就是渴求著死亡的這一部分都成為了我的家人,現在在我手里的玻璃瓶里。
我著迷地看著玻璃瓶里的粉末,手指摩擦著瓶身。真的好溫暖,這就是家人都感覺嗎
雖然他們現在都變成了糾纏交融在一起難舍難分的粉末燃燒的樣子真的很漂亮。
啊,不對,我還有一個弟弟。
那個,成功品。
剛要去找弟弟的我因為能力時限到了而陷入突如其來的體弱狀態沒躲過從天而降的一塊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