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開桌子正中間的抽屜,里面全都是各型號素描筆、彩鉛等工具。右邊還有個小抽屜,但上了鎖。
崇凌將鎖撬開,看到里面的東西,精神一震。
一個塑膠封皮的日記本
這種風格的日記本有些年頭的,再看日記本的厚度,可以想象季淺畫的日記寫的并不勤,但正因此,會被她記錄下來的,一定是對她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第一頁沒有日期,內容也很簡單媽媽和弟弟不見了,我很害怕。
這一行字是用鉛筆寫的,筆跡稚嫩,時間久遠,字跡已經褪色很多。
但是從內容上,足以令人確定年份,那是廖鳳梅失蹤的那一年。在那一年,季淺畫好像是7歲,而季家的四個養子女還沒進門。
第二頁,同樣沒有日期,只有一句稚嫩的話爸爸不讓我學畫畫,爸爸好兇,我好害怕。
連續幾頁日記都是類似簡短的稚嫩話語,可幾乎都會提到“爸爸”,以及季淺畫的害怕。從字里行間,幾乎能看到季淺畫幼年時遭遇的冷暴力,也隱約看到她怯弱性情的養成。她幼年的恐懼并未隨著長大而消失,反而如跗骨之蛆,吞噬她的快樂和幸福越發壯大。
十來頁后今天爸爸帶了四個孩子回家,爸爸說,他們是哥哥和弟弟妹妹,還給他們起了新名字,季春年、季夏禾、季秋霜、季冬藏。他們的名字和我不一樣,爸爸很喜歡他們,他還抱了新妹妹。新妹妹好漂亮,她喊我姐姐,和我一起玩,但我覺得她不喜歡我。我有點害怕新妹妹。
又幾頁新妹妹果然不喜歡我。
又一頁夏禾是個好弟弟,我喜歡他。
連續好幾頁都是寫夏禾,一起玩耍什么的,但幾頁之后就變了爸爸真的好可怕,我想媽媽。
池疏翻動的快一些,這些日記都很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養成了習慣,每篇日記都沒有日期,只能字跡越來越工整,寫字的筆也從鉛筆換成了藍色中性筆。
“秋霜報了鋼琴班,我想學畫畫,我剛試探的開口,爸爸就打了我。好疼,這是爸爸第一次打我,我做錯事了,對不起爸爸。”
“爸爸聽說有人給我寫情書,讓我念給他聽爸爸對不起,我不敢了。”
“我高中畢業了,我想上大學,我能考上的爸爸是個xx。”后兩個字被涂掉了。
正如日記中寫的那樣,季淺畫沒有讀大學,而是讀了衛校。她的日記里不管記錄什么,總是繞不過“爸爸”,哪怕在這么私密的日記里,她依舊那么謙卑、膽怯。
季淺畫的人生是被規劃,被掌控的,而其他幾個養子女則很“自由”。季淺畫非常羨慕,卻不敢嫉妒,連在日記里抱怨一句都小心翼翼,及至后來,連抱怨也消失了。
不過,在之后的日記,連續好幾篇都是重復的內容。內容僅僅只有兩個字媽媽。
“最好的生日禮物,謝謝夏禾弟弟。”
“夏禾是個好弟弟,但是我要結婚了,不能再去上班。我不開心。對不起爸爸。”
“夏禾弟弟不要擔心,雖然被打的很疼,但沒關系,我可以忍。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夏禾弟弟,不要擔心,我很好。”
新的一頁早上醒來,家里多了個人。蘭姨,她是誰好奇怪,她真奇怪。
又一頁爸爸和蘭姨真奇怪。
又一頁我聽到了,真可怕真可怕真可怕
接連三句“真可怕”,一句比一句字體大,一句比一句寫的顫抖,最后那個感嘆號直接劃破了紙張,可見季淺畫的驚懼。
蘭姨季淺畫的日記里還是第一次有這么劇烈的情緒波動,她聽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