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跑出大門,院外一束光照過來“干什么的”
“是我爸”小芳驚恐低呼。
拿著手電筒出現的正是小芳的父親曹春,似乎喝了酒,走路搖搖晃晃。手電筒的光照在崇凌身上,認出了是誰,酒都醒了三分。
“臭小子,想拐我搖錢樹”曹春暴怒,舉著手電筒就朝崇凌腦袋上砸。
崇凌本能的應對,卻發現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仿佛一個寄居在宿體身上的鬼魂,旁觀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書林身手不如崇凌,但曹春也只是個喝了酒的中年人。書林一開始想避讓,挨了幾下,糾纏之下不得不反抗,而小芳在慌亂后沒選擇旁觀,不知何時到了曹春身后,手里抓著半塊磚,照著曹春的腦袋砸了下去。
崇凌看得清楚,小芳一直在尋覓時機,下手狠,眼里盡是怨恨。
這一磚下去,曹春頭破血流,人沒哼一聲就栽倒了。
按理,這時候兩人應該趁機趕緊跑。
書林面色發白,顯然這局面超出預料,他拉著小芳要跑,誰知小芳卻盯著昏倒在地的曹春“不行,我們不能就這么走。”
“小芳”書林沒明白。
小芳把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口氣十分認真“書林,我是他的搖錢樹,他已經找好了買家,定金都拿了,怎么可能讓我跑掉”
“只要離開村子”
“我是可以跑,但他不會放過我啊。村里很多人出去打工,萬一哪天看到我了呢我爸這人不會掙錢,只會花錢,就算我跑了,他也不會甘心,他一定會找我。書林,難道我要一輩子提心吊膽,每天擔心他重新出現將我抓回來嗎”
“那,你說怎么辦”
小芳沒說話,從院子里找了根碗口粗的棍子,遞給書林“打斷他的腿。”
“什么”書林以為聽錯了。
“如果他的腿斷了,不能走動,就不可能出村。哪怕村里有人遇到我,頂多通風報信,又不是我爹媽,誰敢抓我”小芳這一刻表現的很冷靜,也很殘酷。
此刻,崇凌重新恢復了身體掌控權。
顯然,他需要作出選擇。
按理說,順著小芳的心思才是有利的,盡管崇凌猜測,當年的書林肯定不敢照做。崇凌之所以猶豫,是在權衡思索,若是遵照小芳要求,他之后會遭遇什么這個場景就此結束
“書林”小芳催促。
既然不照做小芳誓不肯走,崇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過木棍,對準曹春的雙腿,生生將昏迷的曹春砸醒。小芳見他叫喚的太大聲,拿擦鍋臺的抹布把他嘴給堵住了。
“快點兒用力砸”小芳臉上露出解恨的暢快。
崇凌意識到,小芳的黑化并非是從死后開始,而是早有痕跡。只不過以往她沒能力反抗,一切黑暗都壓抑在內心深處,直到今晚終于露出冰山一角。小芳渴望逃離村子,但比之逃離更深切的,卻是報復曹春,所以她才拖延著離開時間,那些擔憂逃走再被抓回來的話,不過是托詞。
更甚者,小芳這姑娘不自己動手,去迫使書林行兇,未嘗不是一種心計。
書林這人定位還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戀人,卻又像意外闖入的善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