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敬遵王命”
她們極為熟稔的融入了戰場,明明是很殘酷的廝殺,她們在其中卻形成了一種慢條斯理的、如同在料理著皮毛、骨肉的屠夫,與周圍形成著鮮明的對比,她們很嫻熟的分割著戰場,這種分割,很精細,并不是橫沖直撞,連脈絡紋理都仿佛能清晰可見。
而惡鬼,因此崩潰的也不多,因為絕大多數惡鬼,在被殺戮刺激之后,都是不帶腦子的,而不帶腦子,自然也就不會感到恐懼和退縮了,然而這樣陷入癲狂的惡鬼,落在了她們手里卻依舊被切割得零零散散,所進行的抵抗就如同三歲孩童面對著挺拔健壯的大人,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蒼白、那樣的可笑。
哪怕是同樣的女陰人,跟她們對比起來差距也是如此的鮮明,明明她們才是第一天適應蛇尾,卻知道該怎么的運用起自身的優勢來,說是庖丁解牛也不為過,以至于明明該是生死廝殺的戰場,竟還有人忍不住將心神投注了過去。
許多惡鬼,其實并沒有逃跑的想法,畢竟它們很多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鬼王已經不再了,只是面對這樣的攻擊,它們本能的就想要掙脫出去喘口氣,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壓抑的內心舒服一點。
可明明,它們才是帶給別人壓抑的存在。
無法避免的潰敗。
明明在開始前,所有鬼都是那樣的自信,可卻有這樣虎頭蛇尾、連它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潰敗。
然而勝負的天平卻已經徹底傾斜,沒有絕望在蔓延,卻比絕望更讓人覺得煎熬、驚惶。
哪怕它們是惡鬼,也無法明白,自己心頭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情緒來。
它們忍不住抬頭,看向半空中那尊鎏金色的身影,對方很平靜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不,用注視或許不恰當,應該說,是欣賞。
是的,她在欣賞。
她身后的王旗在飄蕩,那面旗幟,是很多人、乃至很多鬼,都再熟悉不過的。
女蛇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風漪身邊,或許是感覺到了什么,但祂注定再看不到熟悉的人,所以祂只是很平靜地看了眼四周,才問“你想殺光它們”
風漪回答“為什么不”
一個種族,哪怕一開始再為天地所不容,其實只有堅持得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會融入一方天地中,成為稀疏平常的東西,而在大荒,任何一個物種出現大規模的死亡或是瀕臨滅絕,那個罪魁禍首都很難善了,就像曾經的雨師妾,天怒在前,人怒再后,如果沒有前者,后者越做不到讓對方與氣候綁定。
“有多少肚皮,吃多少飯。”
風漪“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吃。”
女蛇看她一眼“你在怨”
風漪搖搖頭,回答道“只是憤怒。”
風帝會不知道惡鬼留下之后會吞噬許多人嗎她肯定是知道,但風漪也相信,對方必然不僅僅只是為了想要復活部下的私心才做下這種布置,任由惡鬼在眼皮子地下泛濫的,雖然,她肯定知道,自己的決定會讓未來死去很多人。
所以,沒有怨恨,只是憤怒。
畢竟,再敬佩對方,也總會有理念不合的時候,對風帝來說,犧牲也許并不是個多平常的字眼,對不太成熟,有點理想主義的風漪來說,她更想要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