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親那日,婚事如期進行。
這是煙煙與謝懷衣第二次成親,自然是十分鄭重。第一次是假成婚,沒有人在意,不過這次不一樣,從頭到尾,都是謝懷衣精心布置過的。
按照凡間的禮數來辦,謝懷衣請了媒人喜婆作為見證,還有一群湊熱鬧的村鄰百姓來賀新婚。
成婚當日,處處都是熱鬧與道喜之聲。
到了時辰,新娘子穿了一身鮮紅嫁衣,在媒人的牽引下到了正堂。底下繡著金鳳的裙擺略微掃過地面,隨著她走動的動作在風中搖曳,蓋頭下的殷紅流蘇也跟著搖搖晃晃的,透露著一種裊娜輕盈的美。
謝懷衣耳根微熱,顯得有些不大自在,明明二人早就成過一次婚了,不知道為何,這次依舊這樣緊張。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煙煙的身上,心緒波動起伏。
他還記得成親前一日,他想與煙煙說點什么,結果被媒人攔住了去路,說是新人成婚前不能見面,否則便是不吉利。
他當時忍著沒見,此刻再見煙煙,胸口莫名涌出柔軟飽漲的情緒,讓他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衣袖。
轉眼間,煙煙便被牽引著來到了他的眼前,謝懷衣不自覺的上前了一步。
透過朦朧的蓋頭,煙煙眼前映出了一道身材頎長的身影。
隱約可以看見,這人今日穿了一身紅色長袍,不同于往常的打扮。
他腰間束著紅色腰封,墨發束起,一副足以蠱惑人心的美色,因為這身喜袍,讓他身上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溫潤如玉的氣息。
郎君眼尾微翹,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深淺淺的望著她。
煙煙似感受到了什么,有些不大自在,便微微別過臉去,避開了那人灼熱的眼神。
二人過了火盆,完成了拜堂的步驟,之后新郎被催促著去和賓客喝酒,新娘子則在喜婆的護送下回了婚房。
紅燭喜帳,鴛鴦著錦。
恭賀之聲不間斷。
夜深之后,廂房里燭火燃燒了一半,發出細微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謝郎君招待完前來賀喜的賓客之后,白玉似的面皮略染了些薄紅。
他被一群熱心腸的鄉鄰們灌了不少酒,身為望塵峰的峰主,謝懷衣鮮少有這種窘迫的時刻。
不過那些人一直勸說他,說什么他年歲輕,新娘子又那樣貌美,若是洞房時露了怯,那日后的生活可就丟臉了。所以啊,洞房前一定要喝足夠的酒,這樣到了真正洞房花燭的時刻,那才不會緊張
他當時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真就信了那群人說的話。
現在想想,謝懷衣仍有些臉熱,他年歲分明比那群凡人百姓們加在一起還要年長上不少,洞房而已,他最多不夠熟練,怎、怎會緊張呢
想到此,謝懷衣輕吐了口氣,手指緩慢抬起,輕扯了下衣襟。修長白皙的手指與殷紅的喜袍形成了強烈對比,透露著一種焦灼與曖昧的氣息。
他朝著婚房的方向走去。
婚房在小院的最里間,需得饒過長廊才能到達。
謝懷衣往前走著,路上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沒有耐心,不過這長廊未免也太漫長了,怎么走都走不到盡頭的感覺。
眼看著就要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師尊。”
孟寒雙抿著唇,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用力握緊了手指,才勉強掩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緒。
謝懷衣臉上原本帶些笑意的表情慢慢收斂了,他微蹙了眉,抬眸掃過眼前的孟寒雙,神色變得淡漠起來,“你又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