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很快就上樓了,手里還捧著一碗褐色的藥汁,泛著濃濃的苦味。
她進門,看到謝懷衣捂著胸口輕微咳嗽了聲,他正靠在枕頭上,發帶解了,黑發松松散散垂在肩膀兩邊,周身顯露出一副清冷疏離的脆弱感。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對面那人膚色蒼白,細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映出一片淺淡的陰影,興許是病了的緣故,唇色淡薄的有些厲害。
那雙眼眸原本是平平淡淡的,不過在觸及她的時候,眼中的神色便如同山巔的積雪,漸漸消融、溫熱,絲毫不加掩飾的盯過來。
煙煙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平靜看過去,見這人眼也不眨的,只好一勺一勺的喂過去,“張嘴”
謝懷衣老老實實的把藥喝了。
煙煙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這次為什么病的這樣嚴重”
她記得修真界的修士們都不容易生病的,尤其是這人,修為不低,怎么會這樣輕易就病了。
謝懷衣的視線落在煙煙的臉上,薄唇輕輕抿了一下,低聲道“這次不是生病,是心魔。”
煙煙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這次居然老實交代了,她想了想,便又問道“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謝懷衣輕咳了聲,猶豫了一瞬,聲音沙啞道,“是你。”
煙煙手都沒抖一下,就那樣平靜溫柔的望著他,“那你的心魔,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謝懷衣這次搖了搖頭,捂著胸口老老實實的交代,“回到修真界之后就有了,但具體時間我也不太清楚,應該很早之前就有了。”
煙煙喂他喝完最后一口藥汁,將瓷碗放下,最后問道。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為什么要一直瞞著我,是因為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他一著急就咳嗽不停,呼吸一個岔氣,清瘦的胸膛也上下起伏著,“咳我是擔心你會自責,我怕你會責怪自己,最后還是會離開我”
之前在輪回鏡中看到的那一切時,她就離開過他一次,倘若真的讓她知曉,自己是因她而入魔,那她肯定會再次離開自己的。
謝懷衣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瞞著她。
煙煙這下明白他的想法了,按照她以前表露出來的性格,興許是會如此。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拭著這人嘴角的藥漬,語氣里帶著一絲絲無奈,“你干嘛那么著急,我又不是不信你。”
“煙煙”
謝懷衣低聲喚了句她的名字,他伸手握住那只柔軟細膩的手指,放在了胸口的位置,然后輕聲詢問著。
“我可以抱你嗎”
煙煙抬眸瞧了他一眼,然后輕聲拒絕道,“不可以。”
謝懷衣的眼里有了些許失望,微微低著頭,薄唇抿緊了,他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繼續動手了。
他現在很在意煙煙的感受,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情,日后他都不會強迫她了,雖然內心十分不舍,但謝懷衣還是緩慢松開了緊握著她的手。
煙煙還覺得有些奇怪,這人何時變得這般老實聽話了,她說不可以,他就真的停下了
她抬頭看過去,那人的唇色仿佛變得更淡了,鼻梁高挺,眉眼略失落,顯露出一副落寞不安的謫仙模樣。
這人是不是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