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來找她的麻煩,宋煙自然樂得輕松。成親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七,到了日子,婚事如期舉行。
因為是假成婚,所以宴請的賓客并不算多,都是一些來湊熱鬧的村民鄰居和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頑皮小童,在院子里鉆來鉆去的,鬧著要掀新娘子的紅蓋頭。
宋煙在媒人的攙扶下,踏進了庭院門檻。她手里被塞進了一截紅布綢,紅綢的另一頭由謝懷衣牽著。少女身姿纖細,體態輕盈,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
他看到宋煙穿了一襲紅嫁衣,裙擺上用金絲繡的鴛鴦戲水的圖案,蓋頭上的金色流蘇隨著動作搖搖晃晃的。
這樣的場景太過罕見,以至于謝懷衣一時間有些微怔,腳步頓在原處。
隔著朦朧晃動的蓋頭,宋煙瞧見了此刻面色不太自在的謝懷衣。作為一峰之主,謝懷衣素來不善與人打交道,然而此刻卻被一群熱情的小童纏著嬉笑打鬧,饒是他再清冷疏離,面上仍顯得有些無奈。
轉眼間,宋煙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和他相隔一米的距離。
“公懷衣”
新娘子似乎疑惑他的微怔,從嫁衣下伸出的柔軟手指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謝懷衣瞬間回神,神色恢復如常。只是目光仍不自覺地落在那只柔軟白皙的手指上,殷紅的布綢同白皙的膚色相襯,更顯肌膚瑩潤。
他有些不自在的轉過了臉去,心底卻隱隱生了些疑惑,這似乎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走神了,“抱歉。”
謝懷衣牽著人走到正堂,在司儀的指引下,二人相對而拜。禮尚未完成,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劍鳴,劍氣踏破虛空,直沖喜堂上的新娘子而來。
宋煙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腰身一緊,她被人抱了起來,眼中十分訝然,自然而然的抬頭去看身側的人。
“怎么了”
宋煙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她抬起頭,眸光水潤,此刻正以一種十分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從身側傳來的溫熱呼吸在他頸邊纏繞。
謝懷衣有些不適,他鮮少和人這般親近,略一偏頭,那張秀美的容顏便映入了眼簾,她的蓋頭被凜冽的劍氣沖開了。
那些精細的珠釵也因為巨大的沖擊力把她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發髻勾亂了,一頭鴉色的長發松散下來,繚繞散落在她的肩膀和側臉上,顯得十分柔美。
謝懷衣微怔,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一顫,而后面色平靜下來,語氣溫和的說了句,“無事,不用擔心。”
他將人放了下來,宋煙還未回過神來,那雙柔軟的手掌毫無意識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謝懷衣也并未在意,他此刻正低著頭,當宋煙抬起臉時,額頭恰好擦著他的唇角一觸而過,不過對方卻好似并未察覺。
謝懷衣有些愣住,等到他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挨得太近了。
他有些不適,正要往后退開時,宋煙卻先他一步松開了緊挨著他的手,然后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謝懷衣沒有說話,他看了煙煙一眼,然后順著她的視線朝前方看過去,眼前執劍傷人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昔年從妖怪手中救下的小徒弟。
孟寒雙眼眶通紅的瞧著堂前一對喜著紅袍的年輕男女,從心底涌出一陣委屈,“師尊,你當真要娶這個心思不純的女子為妻嗎”
謝懷衣站在喜堂中央,長身玉立,一襲殷紅的喜袍反倒愈發襯的面容清冷如玉,分外的遺世獨立。
他看著孟寒雙,低聲道,“心思不純仙門教你養你,便是讓你以下犯上,對師尊的婚事指手畫腳的”
孟寒雙露出絕望的表情,眼光還不忘含情脈脈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什么是以下犯上,我喜歡師尊又有什么錯呢”
世間情愛本就自私,她追求喜歡的人,一心一意喜歡師尊又有什么錯呢
謝懷衣眉頭微微皺起,略微不適的移開視線,“你執劍傷人不是錯,不思進取、大逆不道難道不是錯”
他語氣冷了下來,“本座曾念你是初犯,一再容忍,可你如今仗著滿身術法,傷害無辜凡人,是誰給你的膽子,覺得本座不會嚴懲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