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才說幾句正經事。
張秀才道“等大郎考上秀才,名下會有一百畝的免稅田,屆時你們可想好了怎么分配掛靠,別像我似的,當初家里沒有地,白白浪費了這名額。”
劉老漢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問“多少畝”
“一百畝田地,朝廷免稅。”
盛朝土地稅不算高,一畝地每年收稅一斗糧,其余的頭子錢、義倉稅之類的雜稅都免了,比起前朝百姓的日子好多許多。不過若是能免除土地稅豈不是更好
一百畝地,每畝免一斗便是一百斗糧,要知道這時候一畝地也才產二十余斗的糧。老百姓種田不易,遇上收成不好的年頭,一畝地還不到十斗。若是免了稅相當于白白得了五六畝地的收成
劉老漢撓著頭道“咱們家的地也不夠啊,這不是浪費了嗎”劉大福家有十五畝旱地四畝水田,自家早些年賣了十多畝地,如今在村子里一畝地都沒了。
劉翠花聞聲道“這事先別著急,等大郎回來再說,若是考上了現商量也來得及。”
劉老漢連忙點頭“是這樣沒錯。”
畢竟還有徐家那邊,雖然徐才已經死了,但大郎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若是想幫襯幫襯也沒什么不對。
劉靈芝已經走了三天,這三天里徐淵吃不好睡不好,半夜里經常驚醒,摸著身邊空蕩蕩的被褥半天才緩過神來,后半夜便睡不著了。
披上衣服,點著油燈拿起昨日借的書讀了起來,讀到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1徐淵忍不住長嘆一聲,頗有種初讀不解詩中意,再讀已是詩中人的無奈。
正看著書,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徐淵起身朝外看去,見齊銘的小廝長保正站在墻邊,嘴里小聲道“少爺,您小心些”
一個黑影從墻頭落下,被人接住。
“哎喲,你長沒長手啊接都接不穩,鈍得我腳都麻了。”
“噓少爺,您小點聲吧,別人都睡著了。”
齊銘不高興的閉了嘴,扶著長保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往屋走。
自從齊銘結識了那幾個才子后,相互引為知己后,幾乎每天流連在酒館茶樓吟詩作對,一玩就是大半宿。
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有規矩,每日到了申時王伯就落了鎖,無論是進出都是不行的。
齊銘剛開始還能卡著時間回來,后面越來越晚,落了鎖便跟著那些新交的朋友住在外面。長保勸了幾次都被他搪塞回去,最后只能找了個折中的法子,齊銘回來晚了,長保便托著他悄悄翻墻進來,好歹比留宿他人那要強一些。
這墻頭有兩米多高,仗著長保身體靈活,勉強能把齊銘弄進來。小廝阿寧就慘了,往往要蹲在門口等天亮了才能進來。
徐淵懶得管別人的閑事,只要不影響自己,他愛怎么玩怎么玩。唯一就是好奇這齊銘管自己借的那三十兩銀子,還能花到月底么
其實齊銘身上的銀子早就花干凈了,這幾日都是管一個叫金百行的人借的高利貸。
金百行是聽雨樓的掌柜的,名下還有幾間賭坊和當鋪。
沒錯,上次齊銘去當玉佩的時候就被他盯上了,那枚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翠玉。通體陽綠,顏色均勻,玉質細膩一看就是老坑翡翠。加上大師雕工,這一塊少說能賣上七八百兩銀子,若遇上喜歡的上千兩也賣得出去。
那枚玉佩被他用手段弄過來后,沒想到在自己的酒樓又碰上這傻小子了,金百行見他囊中羞澀,便動了宰羊的念頭。
他既然能拿出價值千兩的翠玉想必家里也足夠富裕,趁著他現在沒錢借給他高利貸,狠狠的宰他一筆
齊銘傻了吧唧的拿金百行當好人呢,見對方主動借給他錢,第一次便借了一百兩銀子,五分的利息,回去時還他一百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