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花一家在村子里住了兩日,今天就回鎮上了。
再次路過徐家門口,上次還是徐才和劉桂琴兩人在院子里忙活,如今物是人非,只剩劉桂琴一個人坐在院中洗衣服。
四月的天氣已經暖和了,徐二郎還穿著薄棉襖坐在旁邊曬著太陽。那孩子遭了兩次大難如今能活著已是不容易,瘦得干巴巴的光剩個大腦袋。這副模樣讓劉翠花想起第一次見徐淵的時候。
有時候不信命不行,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報應在自己身上,就是報應在親人身上。
聽見牛車聲劉桂琴抬起頭,短短幾日的功夫,人好像老了十多歲,頭發草草的綁在腦后,嘴角還掛著一塊淤青,一臉麻木的看著他們,絲毫沒了之前的精神氣。
前幾日劉桂琴拿錢給二郎買藥,劉有德嘴上沒說什么,晚上就喝了半壺酒,借著酒勁把劉桂琴胖揍了一頓,牙都打掉了四五顆。
之前劉桂琴跟徐才也打架,好賴不記徐才下手有個輕重,劉桂琴也沒吃過大虧。
劉有德就不一樣了,二郎又不是他的種,花錢他可不樂意。打架下死手,劉桂琴不反抗還好,越反抗他興奮,拿起什么就用什么打。要不是劉桂琴跑的快,沒準得讓他打死。
第二天劉有德醒了酒,趕緊給劉桂琴道歉,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把人哄了回來,過后依舊狗改不了吃屎,喝了酒照樣打。
“你說劉桂琴怎么想不開找了劉有德呢”
劉老漢哼笑一聲“那誰知道,啥鍋配啥蓋,興許人家樂意著呢。”
劉翠花抱緊劉小丫有些唏噓,這個女人說她狠毒吧,她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可當年磋磨大郎也是壞透了。
如今從徐才那堆泥坑里爬出來,扭頭又跳進了劉有德這團火坑里,以后的日子恐怕比之前更難過。
“我這幾天右眼皮總跳,心里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大郎和幺兒怎么樣了。”
張秀才捋著胡子道“算下來再有個七八日也快回來了。”
院試成績出的比較快,畢竟只有六十人參加考試,由當地的學政主持。
院試將考上的秀才重新劃分名次,分為三等,一等為可以吃公糧廩膳生,二等能免費在縣學讀書的增廣生,至于三等秀才,想要去縣學就得花銀子被稱為附學生。
徐淵他們府試成績一出,院子里的氣氛頓時就變了。
原本同進同出的兩個同鄉考生,突然斷了來往。因為只有一個考上了秀才,另一人心中難免不舒服。
彭云安也沉寂了幾日,大約是想開了,帶著兒子在冀州府玩了幾天,還買了些縣里沒有的稀奇物件,打算回家后送給親朋好友。
至于齊銘,這小子自從知道自己考上秀才后更加變本加厲,竟一次性管那金百行借了五百兩銀子。手里有了錢走路都帶風,平日里恭維他的人更加起勁,恨不得他放個屁都是香的。
今夜又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去聽雨樓玩樂,這里的伙計都認識他了,見他一來馬上臉上堆笑道“小齊公子六位,問雨閣”
齊銘覺得臉上有面子,朝長保揮了揮手,長保面色難看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銅錢賞給伙計。
“謝小齊公子賞”伙計把錢揣進懷里,麻溜點跑上樓去開門。
“長保,你跟阿寧出去玩吧,喜歡吃什么就買一些,我跟劉兄,魏兄還有高兄在此討論詩詞。”
“少爺”長保欲言又止,倒是阿寧答應的痛快,揣著銀子就跑出去了。
出了酒樓大門,長保一把拉住阿寧道“你站住”
“怎么了”
“少爺的錢到底是哪來的”
阿寧眼珠亂轉“我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