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淵面色沉靜的說“我自己尚且還要叔嬸撫養,如何再去養活一個孩子”徐淵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想讓他養那孩子是萬萬不可能的當初劉桂琴和徐才那么磋磨自己,能活下來已是萬幸,憑什么要替他倆養孩子
大伙點點頭是這么個理,徐淵才十五歲,雖說在村里十五歲不小了,但也沒大到能單獨扶養個孩子。
劉大福起身道“這事我跟里正去商量一下,劉桂琴不是還有個大哥么,那可是孩子親舅舅,孩子給他扶養再合適不過了。”
劉翠花道“這事跟咱家沒關系,趕緊收拾東西早點回家”
劉老漢起身去套車,一家人坐上車準備回鎮上。
路過徐才家門口的時候,外面還圍著好多人,劉有德的尸體已經被抬出來了,蓋著白布擺在院子里,劉桂琴被綁了手站在旁邊等著送官。徐家二郎跟在她身邊,六七歲的孩子瘦得像只小貓,面色蠟黃一臉恐懼。
徐淵遠遠看了一眼便被劉靈芝拽到自己身邊“咱不看了,晚上別做噩夢。”
徐淵把頭靠在他胸口想,自己上輩子積了多少德,這輩子才能遇上劉家人,不然墳頭草指不定多高了。
從村里回來家里的東西空了一多半,劉翠花又把一些帶著不方便的東西拿去賣了,雖然賣不了幾吊錢,蚊子再小也是塊肉。
房子賣給當地的一戶人家,賣了二十兩銀子。這在鎮上來說賣的可不算便宜,畢竟這個院子當年買的時候才花了十二兩。
五月初六宜結婚、搬家、動土、祈福、出行
天剛蒙蒙亮,大花牛載著一家六口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離開前劉老漢折了一根柿子樹枝,用刀削成幾個小葫蘆,劉翠花剪了幾段紅繩給仨孩子綁在了手腕上。
這一走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給孩子們留個念想。
牛車上裝了滿滿兩大箱籠加六七個包裹,這還是劉翠花挑揀幾遍后的,不然車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劉老漢趕著牛車,徐淵和劉靈芝坐在箱籠上,張秀才抱著小丫坐在前頭,劉翠花自己坐在后面扶著包裹,這一路走走停停,趕在后半夜到了縣城。
去了縣城得先去縣衙辦理文書,這個時代想要移居不是件容易事,村子里的文書,鎮上衙門的準遷文書,再到縣里辦移居路引。
前頭兩個都已經辦完,最后這個若是普通人辦起來可能有些困難,好在徐淵已經在縣令這掛上了名。一聽是他要去府城讀書,縣令樂呵呵的給簽了路引,還詢問他們需不需要車馬,被徐淵拒絕了,欠的人情多了以后是要還的。
去府城要租馬車,牛車速度太慢這一趟得走七八天,況且大花牛拉這么多東西走這么遠也夠嗆能拉動,無奈得把大花牛留在縣里賣了。
這牛是劉老漢從小牛犢養起來的,養了六七年哪舍得賣啊。老頭子牽著牛車去市場,挑挑揀揀最后賣給一個樸實的農戶,臨走時還偷偷抹了眼淚。
東市街租車去府城太貴,張嘴就要五十兩銀子,劉靈芝干脆去縣里的小鏢局找車馬。
剛好有去冀州府的馬車,單獨租一輛車要十兩銀子,兩輛車十五兩。這一路長途跋涉,一輛車太擁擠,貨物就得占一大半地方人都沒地方休息,干脆要了兩輛馬車。
馬車上劉翠花抱著小丫,看著路旁倒退的景色第一次有些彷徨,這么遠的地方自己竟說去就去了。
“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劉老漢叼著煙袋低著頭,也有些離鄉的哀愁。劉翠花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心里難受,怕他上火連忙岔開話題。
“你說,那徐才家這幾年是不是犯什么毛病”
張秀才沒去村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連忙問“這回又怎么了”
劉翠花把回去遇到的事跟張秀才說了說“這都連著死了多少人了,整個徐家就剩個六七歲的娃娃。”
張秀才捋著胡子道“興許大郎才是他家的福星,幫他們壓災擋禍,他把大郎賣了家里的禍便壓不住了,所以接二連三的出事,最后家破人亡。”
劉翠花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從賣了大郎開始,他家二郎就掉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