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燼發覺自個真是謊話說的越發圓溜了,臉不紅,心不跳,謊話張口就來,許是在皎皎跟前練出來了。
“殿下不答應就是了,巫濮國狼子野心,此次來朝貢沒安好心,怎能將公主嫁去巫濮國。”
江浸月將帕子收進了袖子,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緊,明樂在做什么呢,她不是
“唉,江浸月,你不是不知道,明樂心儀你,可你又不心儀她,我曉得明樂給你造成困擾了,時常煩著你,若是明樂和親,你也清靜了,再無人擾你,多好的事。”
江浸月那張向來掛著溫潤笑容的面龐逐漸變得冷峻,“下官并不覺著公主煩,能得公主青睞,是下官之幸,殿下萬萬不可答應公主,來日大豫若與巫濮國開戰,公主夾在中間,勢必會受苦。”
裴燼搖了搖頭,“孤已勸過,可也勸不了,明樂心意已定,連父皇也被氣得不輕,她的性子本就執拗,若不然也不會一直纏著你,父皇早說要為她挑選駙馬,可為了你,她一次次推拒,如今看著,怕是對你死心了,便想眼不見為凈,離開大豫,便得安生。”
江浸月聽著面色越發難看,即便在極力克制,可絲絲情緒還是外露了。
“那殿下當真要送公主去和親嗎”江浸月不信。
“孤自然不想,這才來找你,盼著你勸一勸明樂,你的話,她大抵是會聽的。”裴燼偏頭看了一眼江浸月,相交多年,江浸月的神色瞞不過他。
有些人就是愛嘴硬。
“連殿下的話都不聽,下官又有什么法子。”江浸月垂下眼簾,視線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那便罷了,”裴燼起身,“既然你我都沒法子,那就讓她嫁去吧。”
“殿下。”江浸月跟著起身,皺著眉心,“殿下不可如此,明樂公主不能嫁去巫濮國,西疆遲早再起戰事,公主去了巫濮國性命危矣。”
“孤豈能不知,這話你與孤說無用,還得去和明樂說,孤還有事,先走一步。”裴燼擺了擺手,不欲多言,背著手離去。
江浸月站在廳堂,半晌都沒回過神,明樂當真要去和親嗎
裴燼半下午回到程家,瞧
見程筠幾個人在院子里曬太陽,擺了張大桌子,滿桌子的東西。
“這是做什么”
“殿下回來了,”程筠晃了晃手上的竹篾,“我們在做花神燈,后日就是花朝節了。”
揚州風俗,花朝節那日要做花神燈懸掛在院子里,亮至天明,會得花神娘娘庇佑,她也是待著無趣,便想到與大家一起做幾盞花神燈。
“想要花燈買兩個便是,怎的還自個動手做起來了,裴瑜呢”裴燼拉著杌子坐到程筠身旁。
“小瑜去練武場練武了,爹爹在教他。”程家是習武世家,練武場可不小,她去瞧了一眼便回來了。
“花神燈要自個做的才有誠意,我在屋子里待的都要發霉了,出來曬曬太陽。”
裴燼拿起油紙瞧了眼,“是快到花朝節了,上京有花朝節吃百花糕的習俗。”
大豫的花朝節在每年的二月十五,天氣轉暖,大地回春,百花競放,程筠的胎也滿了七個月。
“想不想出去踏青去城外走走,現下外邊很是熱鬧。”裴燼看她也有段日子不曾出門了。
程筠手上的動作停了,偏頭瞧了一眼裴燼,“想倒是想去,可如今有些不便,肚子大了,腿腳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