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夫人擦著眼淚起身給太子見禮,垂眉順眼,看著太子還有些害怕。
“免禮,坐吧,怎的不曾帶韞兒入宮”蘇皇后如今最想見到的就是裴韞,看見裴韞,什么壞心情都沒了。
“今日兒臣帶皎皎去看婚服,便不曾帶韞兒入宮。”裴燼牽著程筠坐下,并不管靖國公夫人。
“婚服看過了,皎皎可滿意”婚服是蘇皇后盯著進展的,就這么一個兒子,她總不能不上心。
“臣女不勝欣喜,謝娘娘抬愛。”
蘇皇后想和程筠聊些體己話,難得她入宮沒帶韞兒來,正好有空,便看向靖國公夫人,“嫂嫂,天色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用午膳了。”
靖國公夫人也曉得太子太子妃來了,蘇皇后不想搭理她,起身行禮,“臣婦告退。”
可靖國公夫人的腳步卻未停,攥緊了拳頭,好似在掙扎,就在蘇皇后想讓程筠坐到她身旁來時,靖國公夫人忽然撲到了程筠跟前跪了下去,“求太子妃娘娘高抬貴手啊”
程筠嚇了一大跳,忙往后靠,抵在了圈椅上,裴燼反應迅速,伸手到她跟前擋住了靖國公夫人,臉色突變,冷聲斥責“舅母,你這是做什么”
靖國公夫人攥著程筠的裙擺不撒手,哭道“太子妃,敏敏知錯了,求您高抬貴手,饒她一次吧,她在也不敢與你作對了。”
程筠皺著眉頭,驚魂未定,不知她這是何意,她已許久不曾見過蘇敏敏,為何要她饒蘇敏敏
蘇敏敏嫁給敬王之后,敬王謀反,敬王、安王、淑妃、安王妃等都是秋后問斬,在去年秋天便賜死了,而蘇敏敏及其敬王其他姬妾則圈禁在城外莊子上,至死不得出。
原本這樣的謀反大罪,合該株連全府,而她們還能留著一命,全是圣上開恩,還有便是蘇皇后也不忍殺了蘇敏敏,到底是血脈至親,總不好造了殺孽。
敬王已死,那些人只是亂臣賊子的家眷,早不負當初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還能活著便不錯了,想來日子也不會好過,這也難怪靖國公夫人要來蘇皇后跟前哭了。
可是這些又和程筠又何關系呢蘇敏敏如今的下場又非她造成的。
“舅母,孤已手下留情,你若在胡攪蠻纏,便莫怪孤心狠手辣。”
那次謀逆,安王妃亦處以極刑,敬王妃本也該是極刑,可就念著那一點血脈親情,不想讓舅舅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才留了蘇敏敏一命,她還有何不滿的
“太子殿下,那好歹是你的表妹啊,你就在看你舅舅一片忠心的份上,饒她一次吧,敬王謀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嫁過去,也沒享受過敬王府的恩惠,為何要連她一塊兒罰啊”
康氏生了一兒一女,可兒子蘇聽時向來不怎么與她親近,雖說也是孝順有加,可到底不是自個帶大的,與她有隔閡,蘇敏敏才是她最貼心的女兒,她哪里能看著蘇敏敏受苦呢,被關在那樣的地方,人遲早會瘋的。
“大嫂,我已與你說的很是清楚,當初是她執意要嫁給
敬王,我不是沒勸過,她自個選的路,如今何必還要來求呢”蘇皇后要煩的不行了,這已不是康氏頭次來求她,她也在三表示過不會多管閑事,可她還是要來。
她對蘇敏敏還不夠好嗎可換來的是什么,蘇敏敏那樣的嘴臉,當真是讓蘇皇后心里嘔著一口氣,即便如此,在處置敬王府女眷時,她仍舊手下留情的勸了泰和帝。
“大嫂,我實話與你說,安王府中安王妃處以極刑,其余女眷悉數流放了,若非念著母親與大哥,如今蘇敏敏早被流放去了嶺南,你還貪心不足。”
康氏松開程筠的裙擺,哭道“我知娘娘還是疼敏敏的,可是敏敏被關在莊子上,吃盡了苦頭,她從小錦衣玉食,哪里能受那樣的苦,求求娘娘了,放她歸家,往后臣婦一定對她嚴加管教,半步也不會在離開府里,關她到老。”
在府里總好過在莊子上受苦,即便這輩子在也不能離開府里,可在府里好歹有人伺候,衣食無缺。
“娘娘,莊子上那些奴仆兇的很,對敏敏動輒打罵,時不時還餓著她,她已瘦的沒了人形,臣婦就這么一個女兒,求娘娘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