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說一遍”當頭一棒,把云柔震的瞪大眼珠,似要生吞了婢女。
“王家說要讓姑娘去給王老員外沖喜。”婢女又重復了一遍,她自然曉得之前云柔有多得意,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必定難以接受,得虧云樓的婢女不必跟著陪嫁,她也松了口氣。
“不可能,怎會如此,王家的人在哪”云柔面色慘白,瘋了一般的往樓下跑,哪還有什么得意之色。
其余人看著云柔匆忙離開,面面相覷,王老員外都八十高齡了,讓云柔去沖喜,這不是糟蹋云柔嗎方才她們還覺著是個好前程,如今看看,心中膽寒。
“哼,可真是個好前程吶”銀箏嘲弄的笑了笑,抬手合上門,可真是惡人自有天收,讓她嘚瑟去。
銀箏回到窗邊,云鶯看她笑的這般高興,問道“發生何事了”
方才外邊吵嚷,可她沒仔細聽。
“姑娘猜王家來人是為了何事”銀箏一邊收拾了那些茶盞一邊笑說。
“何事”
“王老員外病重,王家要云柔去給王老員外沖喜,你是沒瞧見,方才云柔的臉色有多難看,怕是要瘋了。”
云鶯訝異的抬眸,“王老員外都那個年紀了,怎會想到沖喜一說”
八十高齡,即便是去了,也是喜喪,云柔才十五,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姑娘不是也說王少夫人善妒,許是她出的主意也未可知。”銀箏見自家姑娘并無多少喜色,也收斂了笑容,也是,姑娘可不似那起子小人,喜歡落井下石。
云鶯搖了搖頭,頗為感慨,明日云柔便要出閣了,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出,世事難料,方才她還炫耀著。
“罷了,總之與我們無關,不必管這事,你也莫要去落井下石,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云鶯自身難保,哪里還有心思看旁人的笑話。
這樓里的姑娘,誰不是命途坎坷,今日你笑她,明日這事許就落在自個身上了。
哪怕云柔與她不對付,云鶯也沒這個心思笑話她,誰又知道自個的命運是何等模樣呢
“我曉得了,姑娘晚膳想用些什么,我去準備。”銀箏覺著姑娘這性情真是樓里獨一分,云柔擠兌她時不怒,云柔遭了難也不喜,若是落在別人頭上,此刻怕是恨不得放爆竹了。
“這個時節春筍正嫩,添個煨筍絲吧。”云鶯低頭看起了話本子。
“好,我這就去吩咐。”銀箏端著幾杯茶水下去。
紅霞漫天,夕陽余暉灑在院中,映得檐下的六角燈籠閃閃發亮,裴燼在外邊忙了一日方回,還是沒有找到綏源神醫,再這樣拖下去,他要懷疑是不是記錯了時日。
“主子,今日湯知州并未外出,也沒有派人再去云樓,倒是湯家拾掇起了湯姑娘,許是想”方定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家主子,這湯知州可真是蠢,難不成覺著自家女兒堪比洛神
本就不甚好的心情這下更是跌到了谷底,裴燼冷冷地掃了方定一眼,“一會不必攔她。”
“是。”方定看著裴燼的進了書房,手肘推了推玄凌,“你說主子這是何意難不成看上了湯姑娘”
玄凌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方定,“嫌命長大可去主子跟前說。”
“哎,你這人,算了,不說了,今日還沒找到綏源神醫嗎”方定惜命吶。
“沒有,倒是查到揚州不少人卷入販賣私鹽,甚至有人插手鹽稅,主子正惱。”
“嘖,那些人碰上我們主子算他們倒霉,沒幾天活路咯,我去讓人擺膳。”方定嘆息的搖了搖頭,主子可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落在主子手上,皮是要脫的,死也是要死的。
書房內掌了燈,燭火明亮,裴燼坐在紫檀木圈椅上翻看近幾年揚州的鹽稅繳納情況,若是他不來,都不知道揚州已有那么大一個販賣私鹽的暗網,他們敢把生意做的這樣大,背后必定有朝堂高官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