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也正好在用晚飯,聽聞小郡主出事,急匆匆放下碗,提著藥箱便來了。
“周大夫,快來瞧瞧皎皎這是怎的了”原氏一行人移到了正廳,免得膳廳的羊膻味飄了出來讓程筠難受。
周大夫指尖扶上程筠的手腕,過去片刻,皺了皺眉,面露詫異,“小郡主可否換一只手,小人再把一次。”
程筠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換了另一只手,她喝了幾口茶,才勉強將想吐的不適感壓了下去,如今神色有些懨懨。
眾人都神色焦急的望著周大夫,周大夫的臉色則越發凝重,好一會才收回了手,彎腰語氣艱難道“國公爺,夫人,小郡主這是有喜了。”
周大夫把了又把,生怕把錯了脈,小郡主這才找回來,又沒許親,怎會有喜呢,可當真是有喜,也不敢隱瞞。
“你說什么”原氏聽聞這消息,像是晴天霹靂一般砸了下來,腳步踉蹌,站也站不穩,還是程轍武扶住了她。
“周大夫,你確信不曾把錯”程鈺也驚到了,小妹她
程筠睜著一雙眸子,烏溜溜的瞳仁呆愣愣的望著一處,腦海中似乎炸開了一朵煙花,雙手下意識的摸上腹部,怎會如此
她怎么會有喜呢她離開殿下已有兩月,若是有喜不是早該發覺了嗎,為何現下才發覺
程筠的指尖在顫抖,她難以置信,可若是有喜,這些日子的反常,一切都說得通了,她近來嗜睡、貪吃,連腰身都粗了,原來不是胖了,是腹中有了孩子,有了殿下的骨肉,她該怎么辦
周大夫深吸一口氣,“小人確信,且小郡主的身孕將將滿三月,已算是坐穩了胎。”
“可為何你上次給皎皎把脈不曾說她有孕”原氏的臉色煞白,眼眶瞬間便暈滿了霧氣。
“回夫人,上次胎兒方一月有余,不算明顯,小人醫術不精,不曾把出來。”婦人有喜,一般都是自個注意著換洗,想要明確的把出來,得近兩個月才行。
“小人冒昧的問一句,小郡主這幾個月可有換洗”
眾人都看著程筠,程筠眨了眨眼,手緊緊地攥著毛茸茸的衣擺,極其不安,“我還是七月來過月事,可我還當是趕路累了,我”
她趕路時還慶幸不曾來月事,要不然多麻煩,之后來到北漠,她沉浸在找到了親人的喜悅中,從未想過此事。
“可我沒有半點不適,只是今日聞了膻味才嘔吐,我聽旁人說女子有孕會百般不適。”能吃能喝,不知不覺中,這個孩子已在她腹中三個月了。
“小郡主,害喜也是因人而異,并非所有婦人害喜癥狀都一樣,還可能嗜睡,喜吃酸辣等有味的食物。”
原氏忽然落下淚來,怪不得她說為何皎皎初到北漠,卻無半點對北漠食物的不適,還吃的越發多了,可她從未往她有孕那方面去想。
“那周大夫,這孩子,可還能打掉”原氏忍著心痛問道,她也不想問這樣的話,那也是一條性命,可皎皎還這么小,怎么能做母親呢,更何況孩子的父親還死了。
周大夫皺了皺眉,微微搖了搖頭,“孩子已滿三月,算是成型了,此時打掉,對小郡主來說危害極大,她又是頭胎,怕是會傷及根本,耽誤日后子嗣。”
當下若想打掉孩子,多半是在前三個月,坐胎之前,若是坐胎之后,胎兒已初見形狀,很少會主動小產了,除非被迫小產,可對女子的身體影響是極大的。
“我可憐的皎皎。”原氏撲到程轍武懷里哭了起來,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皎皎才回到家,怎么會受這樣的苦楚。
一時之間,人人都沉默了,程箏更是咬緊了牙,這個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吧姑娘又該如何是好呢。
還是杜氏穩住了情緒,請周大夫出去,詢問了一些情況,讓他先將此事保密,不可泄露出去。
程筠低著頭,看著雙手交疊著的腹部,似做夢一般,殿下的孩子,悄無聲息的在她腹中待了三個月,已成型坐胎了,不能打掉了,她要做母親了
“好了,別哭了,不就是一個孩子,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既然不能打掉,那皎皎便生下來,咱們養著便是。”程轍武拍著原氏的后背。
程意殊也道“對啊,娘,咱們是這個孩子的親人,管他的父親是誰,咱們不在意,孩子有外公和舅舅,還能比那個男人差了嗎”
程鈺蹲下來,拉著程筠的手安撫道“皎皎,你別怕,咱們會照顧你的,以后阿姐照顧你和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