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子回門,梁云川倒沒姐妹,但永康侯有個妹妹,嫁到了京中白家,梁云川要喚姑母,雖說永康侯的雙親去世,不過對這個妹妹倒還行,自然大年初二要來一趟。
如今賀氏被關著,即便是大過年的,也不曾讓她出來,便是岳蓮與侯夫人一同招待女眷,白家姑母還帶了她的嫡女來,瞧見岳蓮時,白梁氏皺了皺眉,直言不諱,“嫂嫂,為何一個妾室也可上廳堂來也太沒規矩了些,我家的妾室,是連院子也不能出的。”
這一句話,直接讓眾人僵住了,岳蓮的笑容更是消散于無形,從前她與白家姑母相處不多,卻曉得她瞧不上妾室,可也沒當著她的面說,如今這般,是明晃晃的往岳蓮面子上踩。
侯夫人也面上尷尬,“我近日身子不爽,新平縣君來替我忙活一二,妹妹家的妾室與新平縣君可不同,妹妹別糊涂了。”
“呀,我都忘了,云氏如今是新平縣君了,倒是我冒犯了,”白姑母掃了岳蓮一眼,語帶譏笑,“不過侯府也是規矩森嚴的地方,這妾室上廳堂,多有不便,嫂嫂還是讓她退下吧,我們姑嫂聊聊天。”
侯夫人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岳蓮卻道,“夫人,一雙孩子想來該尋妾身了,妾身便先回去了。”
“也好,你先去吧。”侯夫人面色尷尬,她這個小姑子慣會刁難人,當初她嫁進來時,不知受了多少氣,后邊她生下了梁云川才好些,誰知她好端端的,這樣不給岳氏面子。
岳蓮轉身往外走,聽到白姑母說,“嫂嫂,你便是太好的脾氣了,你與妾室何必這樣客氣,妾室不過是個婢子罷了。”
岳蓮走出堂屋,攥緊了手心,細長的指甲掐到了肉里,走出不遠,她看了一眼身側的婢女雯兒,“去盯著看她想做些什么。”
去年大年初二都不曾帶白姑娘上門,今日一來便對她這樣擺臉色,又特特帶著女兒來,司馬昭之心。
“是。”雯兒連忙去了。
“她如今是縣君,少說得敬著兩分,妹妹說這話也有些過了。”侯夫人抬手用帕子抿了抿唇角,并不愛聽這話,大過年的來做客,一來便給主家的人臉色難看,侯夫人心中哪能高興。
“嫂嫂,我可是為著你好,什么縣君,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妾室罷了,再者她又是你買回來的,身契都在你們家,有何可懼”白梁氏坐到侯夫人身旁,拉著她的手,好不親密的模樣。
“妹妹誤會了,縣君的身契早就毀了,她如今好歹是天家冊封的縣君,面子上總得過的去。”侯夫人有些別扭,不適應白梁氏這樣親近。
“那也是卑賤的妾室,嫂嫂盡管拿出婆婆的款來,我可是與嫂嫂說貼心話,誰家的妾室能上廳堂待客,這傳出去不是惹人笑話,我還聽說你將中饋交給了她,這不是讓整個上京看侯府的笑話,嫂嫂可不能這樣。”
侯夫人勉強笑著,“賀氏身子不適,我一人也忙不過來,縣君也是幫我分擔。”
白梁氏好似正等著這句話呢,順桿爬,“既然賀氏身子不適,那嫂嫂還不如早些休了賀氏,再為云川續弦,也好趁著云川年紀輕,給咱們家誕育一位嫡子啊。”
這事從前侯夫人也想過,可想到自家兒子的心意,她便曉得是成不了,她也應下了兒子不會再給他續弦,如今倒也不想此事了。
“云川已有子嗣,他忙著公務,倒是不肯再續弦了。”
“嫂嫂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岳氏所出到底不是正統嫡子,會被旁人詬病,庶出終究是庶出,庶子哪比得上嫡子尊貴,云川公務再忙,也要考慮家族傳承,永康侯府怎能沒有嫡子呢”
侯夫人端起茶盞“縣君那一雙孩子記在賀氏膝下,也算作嫡出。”
“嫂嫂說笑了,如今孩子雖記在賀氏膝下,卻被妾室撫養長大,往后誰不會議論幾句,嫂嫂還得為侯府日后打算啊,往后侯府總不能讓妾室做了主去。”
白梁氏越說越過火,說到了這兒,侯夫人若是還想不明白,便是白活了,笑了笑,“妹妹這樣說,可是有好的人選要介紹給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