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一聲大喝,大飛頭一個蹲下去了,趙虎也利索地蹲下去了。
程依依艱難地從床上下來。
耿直沖她擺擺手“行了,你身體不舒服就躺著吧。”
于是程依依又躺了回去。
嗯,耿直對待女士還是蠻優雅的。
耿直拉了張椅子坐在我的面前,惡狠狠瞪著我,一張臉要多黑有多黑,同時又充滿了疲憊,眼睛里也都是血絲,顯然一晚上沒休息好,四處搜捕羅子殤辛苦了吧。
我訕笑著,說“耿局,吃早飯沒,先吃個包子吧。”
我諂媚地遞過去一個包子。
“吃你個頭”
耿直罵了一聲,把包子砸在我的臉上,包子餡稀里嘩啦沾滿我的眉毛、鼻子、嘴巴。
我輕輕地撥著。
耿直生氣很正常,昨天我把他人都綁了,導致他的計劃全盤崩壞,還被金不換狠狠羞辱了一把。
我也自知理虧,一句話都沒說。
“昨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耿直指著我鼻子說“現在,我只要求你羅子殤和你那個爸的具體位置,不然的話,我把你抓到號里去吃牢飯”
沒錯,那不是我爸。
隨著羅子殤的離開,隨著混戰的告終,我已經漸漸想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十三年前的那件血案過后,我爸并沒有求助金家,金家也并沒有收留他,這一切都是金不換編造出來的。當年他以這件事情為幌子,吸引了大批崇拜我爸的年輕人跟隨,狠狠收割了一批紅利,并一躍成為蓉城第一勢力。
但是隨著天長日久,這件事情有了弊端,我爸那些仇家慢慢恢復元氣,甚至有了力量和金玉滿堂叫板,要求金不換把我爸給交出來。
金不換騎虎難下,但又不好意思承認我爸不在他那,所以就整了這么一出戮杰大會,搞了一個和我爸很像的人來,當眾殺掉以此堵住大家的口。所以他一不敢讓大家近距離驗貨,二不敢交到耿直手里,就怕露餡。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本來,金不換默默裝個逼也沒事,但他非要大張旗鼓地搞個戮杰大會,終于把藏在某處的我爸給觸怒了,這對他的名聲影響實在太大,所以才派羅子殤過來處理這事。
未必是讓羅子殤殺人,大概率只是讓他澄清一下,但羅子殤順手也就殺了,根本沒有手軟。
殺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完全沒把這事當一回事似的,好像是在上廁所的過程中順便做了件事。
我捋清楚整個過程了,但也沒及時講給趙虎,因為當時條件和時間都不允許,大家傷得實在太多,包括我自己都傷得不輕,急需去醫院治療下。趙虎表示理解,立刻著手安排大家到醫院去,惡龍會旗下有家中型醫院專治外傷,大家分批轉送那里。
在這過程中,耿直果然帶著大隊人馬趕到,還心心念念地要抓我爸,攔住我的去路,問我爸怎么樣了。
我說我爸死了,人頭就在高臺地下扔著,你自己看看去吧。
耿直大吃一驚,立刻帶人奔了進去。
我知道瞞不了耿直多長時間,但也不想對他說實話。
可以說卷入混戰的我們這三方,沒有一個真正的贏家,誰也沒攫取到利益。輸家倒是有的,金不換把命都丟了,為了圓一個十三年的謊,他付出的代價確實有點大了。
在天空黑下來前,我們終于全部住進了醫院。
我傷得很嚴重,不光被玉簫公子打斷肋骨,背上還被金巧巧插了好幾刀,基本一上手術床就昏迷不醒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