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得到確認以后,現場漸漸安靜下來。
米文斌的身子還在發抖,面色也無比的慘白,其他人則面面相覷,各自表情復雜,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搖頭嘆息的。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不準備幫著米文斌了,他們本來就是沖著米文斌他爸才過來的,現在米書記都被免了,再留下來也沒意義,更何況誰敢得罪這么強的殺手門呢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商量著準備離開。
倒是馬三等人沒有什么變化,仍舊站在我和米文斌的周圍,一個個眼神堅定,大有要和我們共同進退的意思。
那些個地下大哥,說起來還不如一群保安。
“哈哈哈哈哈”一連串張狂的笑聲響了起來,季越看著這幕,別提多興奮了,目光灼灼地說“米文斌,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斗嗎活該以前老發愁干不掉你,結果你自己作死得罪了殺手門,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
現在的季越別提多開心了,一雙眼睛都變得通紅起來,曾經的他雖說也能呼風喚雨、橫行霸道,但是“高淳區第二大少”的名號總是讓他不爽,總有個人在他頭頂壓著,蓋過了他的風頭和榮耀,他簡直做夢都想米文斌死掉,米文斌他爸垮掉
這個夢想,終于在今天成真了,怎么能不高興,怎么能不激動
而對米文斌來說,今天卻是黑暗的一天,曾經的他其實根本沒把季越放在眼里,雖說二人幾乎齊名,地位也不差多少,但是米文斌根本看不上季越,對于季越的屢次挑釁,也當做是跳蚤瘙癢,一笑而過。
現在卻不行了。
兩人的地位已經天差地別,季越還是金枝玉葉,而米文斌卻淪為了平民之子,兩人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難聽點說,米文斌連和季越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米文斌沒有搭理季越,而是回過頭來,一臉悲涼地對我說道“張龍,對不起,罩不住你了。”
這話聽得我心里一痛。
米文斌其實完全沒必要卷入這場紛爭,也沒必要得罪殺手門的,不管他一開始的目的是什么,在程依依面前抖威風也好,不允許別人在高淳區作亂也好,這事的起源都在我身上。
米文斌一開始是自信的,覺得能夠護住我和程依依,但是隨著事態一步步發展,先是黃龍被何振江畢恭畢敬地護送著離開,接著又是父親無緣無故下臺,也讓米文斌的信心一步步崩塌、底氣一點點潰散,直至現在,徹底玩完。
我不知道米文斌有沒有后悔,但他說得這一句話確實讓我心疼。
我來金陵是為找我爸的,可卻莫名其妙地一步步得罪了殺手門。我突然恨上了這個邪惡的組織,楚正明和盧晨亮的失意,我二叔的入獄,金玉滿堂的囂張,二條的被蒙蔽、被利用一直到米文斌他爸的下臺,這一樁樁、一件件,和這個組織絕對脫離不了關系
“你放心。”我按住米文斌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我會和你扛到底的,我總有一天要滅了殺手門,總有一天會讓你爸官復原職的你,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底氣說這種話,我明明連我自己都護不住,可我就是想說這種話,就覺得這話非說不可,一刻都憋不住、一分都忍不了
我恨不得和整個世界宣布,我要和這個殺手門為敵了
實際上現場也有不少人聽到了。
季越就笑得彎下了腰“臥槽,你說什么,你要滅了殺手門我的天啊,米文斌,這個神經病一樣的張教官,你到底是從哪找出來的啊,這特么是個喜劇演員啊,必須得裱起來、框起來”
但是米文斌沒有搭理季越的嘲諷,他的眼睛微紅、濕潤,堅定地沖我點了點頭。
“神經病,不自量力”旁邊的陳國華哼了一聲,轉身準備走了。
不光是陳國華,其他大哥也都紛紛準備離開,他們沖著米文斌他爸的面子而來,現在隨著米書記的下臺也要退散。這群人本來就是一群散沙,沒有什么力量能將他們聚在一起。
如果說他們走掉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們這群剩下的人繼續抗爭,但是季越偏偏說了一句“哎,你們這就走啦”
眾人紛紛看向季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殺手門可說了啊,你們之前幫著米文斌對付紅娘子,隨后還要找你們一個個算賬呢”
幾位大哥頓時震驚不已。
“這不關我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