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長的跋涉也有盡頭,當脫離山區進入黑暗沼澤的另一邊后,簡陋的雨棚與火盆為聯盟將士們了一處可以盤曲成一坨睡覺的庇護所。
因為高估了大雨的影響以及道路旅途的艱難程度,這支奇襲部隊的主力提前了一天半天抵達集結點。
落在后面還有四千多人,不能放任不管,疲勞的將士們也需要短暫的休整,好吃口熱食,喘一喘氣。
雨滴并不大,但是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這樣的雨勢斷絕了獸人探查的余地,暴漲的沼澤泥水覆蓋了原有的道路,只剩下先前布置的信標還露了個頭。
黑暗之門所在的地勢較高,情況應該好一些。
卡洛斯在等待了一天之后,決定不管了。
最后一次熱湯熱飯,最后一次安穩的睡眠。
在指定的時間,工程師們引燃了噴火裝置,灌裝的燃油足夠火焰燃燒最少七十二個小時,身著雨披的聯盟士兵最后一次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是否固定牢靠,然后背上行囊開始了這場艱難的突襲。
一種奇怪的錯位感。
這很不聯盟,卻非常的獸人。
潮濕和泥濘的環境,還有體溫流逝帶來的疲勞感。
最后三十公里路程,霧氣彌漫的黑暗沼澤里,只有火焰擴散出的光熱連成一線,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煙雨蒙蒙中,一場幾乎朝圣般虔誠的突襲,被氛圍同化的聯盟士兵悄無聲息的進行,沒有互相鼓勵,也沒有呼喊號子,更多的是在和自己置氣,是一種反抗命運的快感。
堅持不住,那就回去。
路途終將走盡,黑暗之門巍峨的黑影已經隱約可見。
沒有軍官的叱喝,沒有老兵的謾罵。
在這種鬼天氣,哪怕獸人也龜縮在地堡中,透過視野有限的觀察口無聊的打著哈欠。
長久以來獸人施加在人類身上的那種恐懼,令這些參與突襲的聯盟士兵有種扭曲的心態。
你們獸人能做到的,我們也能。
越來越多的士兵選擇了匍匐前進,泥水和碎石阻擋不了帶有復仇的突襲。
陰雨連綿,或許盔甲固定的不好,浸水的衣衫貼在身上也很不舒服。
但是前方就是黑暗之門,是獸人的根,是萬惡之源。
卡洛斯用淤泥涂抹了盔甲,靠在一塊深灰色的巖石邊。
獸人的數量比預計中要少很多,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部落有什么后手。
聯盟的陣型拉的很散,兩萬人看起來很多,但是去除掉隊的逾期未至的,一萬八千多散成一那么大的包圍圈,單個方向上的兵力實際是有些單薄的。
觀察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沒有什么異常,獸人稀松的衛兵就換了一次崗。
雨勢開始變小,霧氣卻更大了。
卡洛斯猶豫了幾次,最終掏出一把信號槍,對著天空扣動扳機。
三顆熾熱的紅色信號彈歪歪扭扭的升上天空,沒有尖嘯聲,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光影效果。
那些胸腔燃燒著怒火的戰士終于壓抑不住戰斗的狂熱。
安靜殺戮的命令被拋諸腦后,帶著撼天震地的戰吼。
突襲黑暗之門的戰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