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字剛出口,我人已到了他面前,俯身一把將手電筒抽了過來,然后轉身對準漆黑的洞口就照下去。
這時我也聽到了動靜,不是爬行的腳步聲,而是一種類似蛇吐信的“嘶嘶”聲,令人毛骨悚然。
手電光照到洞底已發散減弱,我隱約看見有個黑影晃了一下,然后…一根東西飛了上來!
這東西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我意料,我僅僅下意識地縮了縮頭,這玩意兒擦著我頭皮就過去,“咣當”一下砸在天花板上!
我沒轉頭去看,耳里只傳來那東西掉地上的聲音,像是木頭。
我雙眼只盯著前方—其實是下方,視野里正有個活物順著垂直的狹窄通道爬上來!
我看不清它是怎么爬的,只發現這東西左右晃動,像是在躲避手電光束,但上來的速度也迅速得驚人!
然后我的表情就有點發僵,這快速朝我爬過來的東西,有著…一張人臉!
我盯著這張面孔,雖然它邊緣長滿了毛,雖然眼珠子都是白色沒有眼黑,可是我…
這時它一張嘴打開,長而尖細的黑舌竄了出來,雖然還遠夠不到洞口,但那股惡心難聞的味道卻直直鉆入我鼻孔。
鼻腔和喉嚨一陣刺激難受,我人卻已一下躍起,轉身扔掉手電沖到旁邊一塊水泥前,渾身肌肉再度緊繃,右臂使出全力,又一次把這沉東西用雙指拎了起來。
我把它搬到深洞上方,雖然視角已無法再正視洞下,但側目余光還是掃到那爬上來的東西,離洞口已不到三米!
我管不了那么多,也沒時間再把水泥塊慢慢放下,稍稍校正了一下位置就松手,整塊水泥自由下落,“啪”的一聲重響,蓋在了洞口上。
隨之我就看見水泥塊一陣震動,像是那怪物已竄上來拼命想推開,我毫不猶豫又過去抓了一塊水泥,“啪”的一下蓋在了第一塊上面。
“嘶—”,不需要駱陽平的耳朵,我都能聽見這種讓人心悸的吐信聲,隔著兩層水泥傳上來。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把最后一塊水泥蓋上,回到了最初撬開地板后的狀況,做完這一切,即使是我這樣的人,也感到體力透支。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重重喘息著,腦中重復浮現剛剛看到的那張臉,過了半晌,從衣服兜兒里掏出那張合照,我凝視著,不會錯的,盡管長滿了毛,盡管沒有眼黑,但那張面孔…是左新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面的“嘶嘶”終于消失,我突然回過神來,發覺駱陽平已經很長時間沒出聲,于是轉頭看去,看到他正盤坐在地板上,手里拿著剛才掉下來的那根東西。
那的確是木頭,一根木頭拐杖。
我瞅著這根已經發黑而且帶著同樣難聞味道的木拐,問:“你發什么呆?”
“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么?”駱陽平依舊盯著木拐,“這就是我第一次來時,左衣柔爸爸揮舞著要趕我走的那根拐杖。”
他說完才把視線轉向我,“剛才在下面的,是不是左衣柔的爸爸?”這句話他并沒問出來,但看我的眼神里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左衣柔的父親的確和左新楊長得像,可我很肯定那個已變異的怪物是左新楊,這個本該已八十多歲的人,怎么會被禁錮在這兒的地下管道內?
我兩指一夾再一甩,把照片飛過去到了他身前,道:“不是左衣柔的爸爸,而是照片里長得像他的那個人。”
駱陽平拿起照片瞅著,照片里四人中三個的下落或結局我已經知曉,只剩下那個徐院長情況未明,是否活著都不能確定。
“下面有空氣流通,證明管道不是死路而通向外邊哪里,真不懂那人怎么會被堵在里頭的。”我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