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看著手里的小紙條,那是馬三抄給我的,上面有王老六的名字和新手機號碼。我沒打算接受他這個朋友,我本來就不該有朋友的,許子聞、楊平包括左衣柔,他們都不是。
說實話這個王老六,仗著自己是特種部隊出身身手好,也沒少坑別人的錢,身上背著人命也是完全可能的。
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打開諾基亞,把名字和號碼輸了進去。他的真名叫王大錄,不是道路的路而是記錄的錄。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六九年發生的事,也基本能推斷出池田龍夫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身為隨軍記者的他當時就在戰場,我炸死自己后他拍了我的尸體照片,之后日軍一路追擊,很可能在后來的戰斗中繳獲了我方的大量物資,也包括那份處決我的軍中通報。可是這個池田龍夫,又是怎么盯上黃泉山的,是不是當時他手頭有什么外界不知道的資料,他大概揣測到了山上有什么
他在1952年創立了池田株式會社,目的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做生意,那很可能是個科研機構,秘密研制著各種特殊的藥物,為那個組織服務。
“但他們至少還講信譽,救了宋浩書。”我對自己說,看來即使治療腎病的藥很貴,但那卷一個小時的錄影帶,確實讓他們覺得給宋浩書打一針不算什么。
既然錄影帶里的影像重要到那種程度,那么拍在膠卷里的那些照片,內容肯定同樣讓人驚異。山頂真的生長著傳染病菌的奇異植物,還是有別的東西,還有那些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又是怎么回事
我又嘗試著用力冥思,哪怕像上次一樣擠出個瞬間的片段來也好,結果內部那種感覺又涌出來,使勁抗拒自己去想相關的事,仿佛每次我意欲探尋黃泉山的秘密,另一個自己就會向我關上大門。
這無疑是體內的自我保護機制在起作用,如果真的只是病菌,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應該沒那么大威脅,我曾經經歷過歷史上的很多次大病疫,至今沒有哪種細菌病毒能對我起致命作用,即使是鼠疫和霍亂,也只是讓我感到長時間的難受而已。看來那座古來就兇險的霧山,不止有病菌,一定還隱藏著比病菌更可怕的東西那種東西雖然殺不死我,卻會給我帶來許多副作用,以至于我不死之身的警報系統頻頻啟動,一再警告我遠離那里。
但自六九年以后,那家池田公司,或者往大了說,那個組織應該再也沒派人登過黃泉山,他們在我拍的那卷錄影帶里看到了什么,在池田慧子口中“很有意思”的東西,是不是其實非常可怕而那些恐怖至極的東西令我的深層意識都感到恐懼,那次在法餐館,池田慧子沒有向我提出再登一次山的要求,或許正因為她感到我絕對不會再去。
但是這個女人卻一再問我從許子聞那里得知了什么,顯然她很想弄清楚許子聞到底知道多少。
而這個許子聞,一定還有東西瞞著我,這個念頭在我腦中越來越重。
這時諾基亞“嘟”的一聲,我以為楊平又來煩了,結果一看,是高明澤。
“上次和總經理會面后,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心說你也煩得很,想了一下,回信道替我謝謝慧子小姐的款待,我沒法考慮,因為確實想不起和許子聞的交往。
這話聽起來當然是撒謊搪塞,但卻是事實。
高明澤的回音馬上來了我出一百萬,你把光盤交給我,怎樣
我心說我還是第一次碰到用一百萬買盤色情光碟的白癡,于是回道不用破費了,光碟已被我扔進了垃圾桶。
我盡說些聽上去像鬼話的真話,他又問這么說你已經看過光盤了
“是”
“下許連村的事你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