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鷹鉤鼻尖下顎,一臉陰險相,竟然是個跟我一樣的錦衣衛,連級別都一樣,僉事李銅風
他同樣穿著便服,不像楊新左,他見到我一點也不慌張,我倆幾乎同時向對方抱拳行禮,“李僉事,不曾想在此處相見。”我說。
“原來是肖僉事,不知這么晚了你從何處來”
“從工部侍郎劉大人處來”我不能隱瞞,因為瞞不過,“無事小聚而已,不知李僉事深夜又去往何處”我馬上反問。
“李某也正去劉府,有點小事。”他顯然也知道瞞不了我。
我沒問他去干什么,雖然共事多年,但我一直跟此人保持距離,原因很簡單,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人就是條十足的鷹犬,當然我也是,但自認不像他那樣狡詐狠毒。
我們明顯不想彼此多糾纏,就這樣象征性寒暄了幾句,然后再次施禮道別。
我沒有回頭去看,可能他也一樣,兩個身著便服的錦衣衛這種時候在一條靜寂的小巷里相遇,當然都清楚對方有著不可說的秘密。不過我相信即使他問到我,劉宗周也一定會好好應付的。
一路回到住處,我把裝鎖的木盒掏出來放進墻上的暗洞,然后躺到床上尋思,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如果是上頭發現了劉宗周的異常舉動要調查,手段多的是,怎么可能就這樣派個人上門去,而且還是在深夜
如果李銅風是個人行為,那更難解釋,我清楚記得前不久去抓李應升,就是這個李銅風領的頭,劉宗周該恨死他才對,又怎么會請他去家里
躺在床上半天,我的睡意并不濃,窗外月光照到臉上,我索性坐了起來。
那種炸泥,我雖然沒親眼見過,但現在想來,正如劉宗周所說有記載,以前好像在哪本書上看過圖畫。
說到黃老之物,用來煉丹的常見物什,無外乎朱砂、水銀、雄黃、硝石、白金、明礬等幾種,而這些東西幾乎都有毒性,為皇帝煉丹的那些術士們清楚得很,所以光證明那種炸泥有毒就想指證魏忠賢意欲弒君,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炸泥或許的確可以用來煉丹,但劉宗周要那種泥,卻絕不是為了證明其有毒。
另外,他如果真和李銅風有外人不知的緊密關系,大可讓李去弄那些炸泥,為什么要多此一舉來找我李銅風雖然跟我一樣不是內衛,但善于鉆營打點,跟那些禁軍軍官的關系要遠比我密切。
我覺得這事不能再不管了,何況李銅風已經看見了我,到時候萬一出事肯定會牽扯到我
根據規定,去鎮撫司報到是在巳時,但早上辰時文淵閣就開了,方便那些編書的學士文生起早開工,而文淵閣也是皇城內唯一一處我不需要通稟就可以進入的地方。
我決定一早就去那里,爭取在一個時辰內查出那種炸泥到底有什么用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