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寫到十二點,岳婷伶忽然醒過來,轉身道“能不能把燈關了”
于是我打開臺燈把主燈關掉,繼續寫下去,現在坐著的地方,就是岳曉含給我寫那封信的位置。
思緒又不受控制地凌亂起來,心情又變得壓抑,很多人或事物,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寶貴。
岳婷伶卻又道“寫什么呢,能不能明天再寫”
“閉嘴”我無名火一下起來。
床上很暗我看不見她的臉,原以為她馬上會發火,不料過了半天只聽她淡淡道“注意控制情緒。”然后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其實我已經記錄得差不多,有些東西刻骨銘心想忘都忘不了,于是嘆了口氣把筆記本合上,默默關掉了臺燈。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合上的眼睛,反正醒過來的時候連打了兩個噴嚏,顯然著涼了。
岳婷伶還在床上打著呼嚕,這個女孩當然是不會半夜起來給我蓋毯子的。
窗簾本來就沒完全拉上,外面還是黑的,我看了看時間,才剛過四點,昨天這時候,正是我和她離開瓜農屋開始逃亡的時刻,一天下來情勢竟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岳騰隆飛去了哪里說實話那還是我頭一次在開陽看見私人直升機,要是他最終被金先生的人抓住干掉,我豈不是要永遠照顧她女兒
不對,如果岳騰隆死了,岳婷伶多半拼了命也要去報仇,那樣正好,她自動離開再好不過了。
岳曉含手機的電早已充滿,我準備打開頁查看,想了解一下奧弗蘭倉庫爆炸的最新情況,卻聽到旁邊的諾基亞“嘟”的一響,居然是邱圓圓發過來一條短信。
半夜里她不睡覺給我發信息一定很重要,結果摁密碼進去一看,短信只寫著天亮后到鎮同街口的早餐店等我,六點半。
我等了五分鐘才回了個“好”字過去,然后把短信刪掉。警方沒有抓住我,所以邱圓圓肯定我逃脫了,只是她怎么知道我在哪里,還是
我立馬到窗前往下看,一個人都沒有。我意識到邱圓圓之前很可能到過樓下,看見屋里有燈光所以判定我回來了。
但她卻沒上來找我,顯然通過警方通報她已經獲悉還有一個人和我在一起。
說實話我一直不明白,國安局級別雖然比公安局高,但畢竟是不同的部門,負責追捕的是警方,難道所有資訊必須立即無條件上報給國安局要不邱圓圓怎么感覺上總能第一時間就知道所有事
過會兒在那里碰面,她又準備跟我說些什么
被這條短信打攪,我居然忘了再去查倉庫爆炸的后續新聞,只是坐在沙發上瞅著被窩里熟睡的岳婷伶發呆,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六點,窗外開始漸漸亮起來。
岳婷伶完全沒有要醒的樣子,我從記錄本上撕下一頁紙,給她留了張條子我去買早點,你待在屋里別出去。
然后我戴上棒球帽,穿了件干凈的外套開門出屋,對面靜悄悄的,我知道田阿姨有時會起得很早出去買菜,只希望別碰到她。
我來到區外,先把和其它垃圾一起混在袋子里的浸血內衣扔進垃圾箱,然后大步往鎮同街走去。
清晨的空氣讓我的頭腦保持清醒,邊走邊琢磨著邱圓圓可能會說的話,以及各種應對。
我提前五分鐘到了那家早餐店前,邱圓圓卻沒坐在那里,等到六點半正,她也沒有出現。
大路對面并沒停著那輛銀白色雪佛蘭,我皺了皺眉,正想到附近再轉轉,兜里的諾基亞卻“嘟”的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