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陽平腦子里“嗡”的一聲,停車的地方離那邊的大路有相當距離,不是非法停泊點,他以前也在這里停過。
深夜里沒有哪個交通警察會多管閑事來查車的,盜竊的可能性也極小,在日本幾乎沒人會偷這種二手破車。
所以唯一的解釋,先前他來公司的路上就已經被人跟蹤
駱陽平只覺得自己背脊發涼,難道是藤原綾香讓人干的不會,她還問過他的車停在哪里呢。
他又想起這女人的另一句話,“打探公司機密的不止你一個人”。
然后駱陽平立刻就明白了,對方弄走車是為了不讓自己輕易回到住處
于是他撒腿就往大路那里跑,可是三更半夜路上根本沒計程車路過,他邊走邊看,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艱難地攔到一輛。
回到住處已經兩點多,正如預料的,房門被撬開,屋子里被翻得亂七八糟,那些他這么久以來辛苦收集到的資料,統統都被人搜走了。
駱陽平癱坐在地上,不停咽著唾沫,大腦中一片空白,好在還沒完全崩潰,他明白自己現在必須睡上一覺,然后像什么事都沒一樣去公司上班
鬧鐘在早上七點準時響起,駱陽平從床上蹦起來,洗漱完畢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整裝出門。
他當然沒有遲到,從大門走到自己座位的途中一直掃視著同事,這些人里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昨夜開走自己車的人。
說到昨夜,樓下那三輛吉普當然早已不見,那些來搜查的人是什么時候走的,有沒有發現什么
池田慧子的辦公室門緊閉,駱陽平完全不懂昨晚那些人是怎么打開密碼鎖進去的,但這是個不簡單的組織,里邊肯定會有各方面的高手。
想到這里他有種倏然發毛的感覺,要是組織里的人知道自己的瞳孔也能打開那金屬箱子,會不會立刻來抓人,甚至直接把眼珠子挖出來
他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濃,走到位子上坐下,然后看著遠處藤原綾香的座位,然而直到上班時間開始,也沒見人來。
駱陽平心開始發沉,這個女孩和他分開后究竟去了哪里,如果公司里真有那個組織安插的眼線,那不來上班不等于主動成為被懷疑對象
他發覺態勢越來越不妙,自己雖然是個計算機高手,但昨天藤原綾香那種操作還是讓他開了眼界,這家公司和那個組織的復雜遠超他的想象,可笑自己以為獲得了很多有用的資訊,到頭來很可能只是毛毛雨,而且還被人拿走了。
駱陽平一邊裝著開電腦擦桌子,一邊再度四處張望,同時豎起耳朵細聽,他只希望開走他車的家伙不是那個組織的人,否則自己就真的等著被人來抓。
可是日本公司的規矩很多,上班時不允許閑聊私事,所以傳入他耳中的都是關于工作的話語。
駱陽平暗自嘆了口氣,這時許子聞和左衣柔的面孔不知怎么一下浮現了出來,他心里突然覺得很恨,那兩個人現在是不是天天黏在溫柔鄉里自己卻在這該死的地方擔驚受怕。
他瞬時發覺自己很可憐,那個許子聞口中的池田龍夫,居然會是自己的爺爺,而那個拋棄親兒子叫池田重山的男人,五年前就死了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駱陽平一個人,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至于池田慧子,雖然有血緣關系但根本是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就在他胡亂想著時,桌上的電話突地響了,是公司前臺讓他去一下。
“駱桑,這是給你的。”這個頭發短短臉圓圓的前臺女孩邊說邊遞給駱陽平一封信。
“誰送來的”駱陽平當然要問,因為他發現信上雖然有他的名字,卻沒有郵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