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特意留在外面的連帽衫和牛仔褲穿上,戴上口罩和大墨鏡,兩樣東西都被面具撐得緊緊的,駱陽平不想去看鏡子,想也想得出有多滑稽。
可是他沒有選擇,他必須把自己打扮成時髦仔,盡管看上去可能不倫不類。
他將該拿的東西全部塞滿兜兒,最后裹上了野邊的大衣,大衣口袋很深,他一邊放還有余熱的木盒,另一邊放進那根燈管。
時間已接近四點,有些在工廠上早班的人就快出門了,駱陽平從鞋架上拿了雙運動鞋,上頭也沒有灰,但他顧不得這個,匆匆把鞋子穿好就去開門。
然而他又停住,忽然想起了什么,返身回到屋內,拉開一個底層的抽屜,把手伸進去摸索,最后抽出來一張照片,它還在。
駱陽平瞅著照片里左衣柔的笑容,心里一陣痛楚,這時遠方已經有警笛聲隱隱傳來,他把照片塞進口袋,沖出臥室到外面,拎起地上的旅行袋就走了出去。
門在背后關上,駱陽平很清楚,他再也回不到這里來了。
一片雪花飄到了他豎起的衣領上,透過面具和墨鏡看出去,整個天空的顏色讓人恐懼,仿佛到了另一個星球上。
駱陽平忽然覺得好冷,卻不是生理上的。
他一步步無聲無息下了樓,在夜色里走出了這片區域。
離這里五百米外有一條小河,駱陽平走到橋上,掏出黑色手機中的一只看了看,對方并沒氣急敗壞發短信過來,他如勝利者那樣笑了笑,把手機和公寓鑰匙一起扔了下去。
雪花越來越密集,上天保佑,漫天大雪是他最好的掩護,現在有一個地方必須先去。
三公里外是一個長途巴士站,站的背側有一排公共儲物箱,只要付給車站管理室一筆錢就可以年租。駱陽平環顧了下四周,繞過前邊亮著燈卻沒有人的候車室,走到后面最旁邊一個保險箱前,密碼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箱子內有一本中國護照,在錢包信用卡駕照都落到池田慧子手中的情況下,這是他剩下的唯一證件。
護照旁還有一疊日幣,是當初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駱陽平把護照和錢都放到身上,遠處的天邊已經漸漸開始發亮,他必須找個地方先隱蔽起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旅館酒店之類的地方顯然去不了,公園林子更是不可能,這里雖然遠沒有東京大,可人口密度依然很高,一旦天光大亮,他這副偽時髦的怪模樣就會暴露在眾目睽睽下。
塞滿衣物的旅行袋很重,但是沒有辦法,在目前的處境下,他必須有盡可能多的裝束。
駱陽平在一條長凳上坐下來想緩一緩,可沒兩分鐘就聽到一輛大巴士開過來的聲音,那應該是最早的一班長途車。
有巴士自然就會有乘客出現,駱陽平只好又站起來,趁著還沒被人看見,一步步往暗處走去。
暗處很快都會變亮,好在他還有一把鑰匙,以及那棟門口有著“松雪”字樣的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