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守”駱陽平只覺得一陣眩暈,他當然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放心”木花咲耶姬臉上露出了微笑,卻是那樣的不可捉摸,“就像睡一個長覺一樣,幾百年一下就過去了。”
她顯然已從先前的昏厥中恢復了元氣,駱陽平一口苦水在嘴里轉圈,然后只好再咽回去,“我能先問個問題嗎”他說道。
木花咲耶姬微笑不減,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把那爐子提出來”
駱陽平點了點頭“我實在是不明白。”
木花咲耶姬道“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以毒攻毒是歷來的策略。”
駱陽平搖著頭“我不懂。”
木花咲耶姬道“要想徹底解除我的禁錮,必須靠那條蛇散發出的毒氣,那是一種常人感覺不到的東西。”
駱陽平沉默片刻,把跪姿又變回坐姿,然后將藤原綾香的腳再擺上來,“可是我感覺到了”他說,那時候他明顯感到了那種邪氣,那無疑就是木花咲耶姬講的毒氣。
“因為你不是常人,不再是了。”木花咲耶姬道,“常人是沒法做看守者的”。
這時一直喘息著的藤原綾香忽然掙扎道“請放他走如果可能讓我留下來陪你吧,就像松雪家的祖先服侍你們一樣”
駱陽平臉上瞬時露出驚訝,不懂她的意思。
木花咲耶姬的臉卻又顯出捉摸不定的表情,道“我等了三百年才等到這一天,怎么可能放棄離開這里的機會”
“不需要三百年啊,木花咲耶姬薩麻你既然有神力,隨時可以把那爐子提出來啊”駱陽平盡管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木花咲耶姬卻搖了搖頭,居然嘆了口氣,道“沒有什么神力,因為我不是神,我并不是木花咲耶姬。”
啊,木花咲耶姬竟然說她不是木花咲耶姬駱陽平的表情就如吃了只蒼蠅一樣,“那么你是”他結巴著問。
這美麗的女人還未回答,藤原綾香卻開口道“她是藤原氏京家的人,叫藤原米秋代。”
駱陽平訝意更濃,怪不得先前藤原綾香,不松雪三枝子給這女的下跪,他記得她說過松雪家從前世世代代就是服侍貴族藤原氏的,很多時候日本人的主仆觀念比中國人還重得多。
這女子笑了一下,道“她沒有說錯,真正的神是不會輕易和人打交道的。”
她神情馬上又變得凝重,接著道“三百多年前,他們將我帶到這里,把我打扮成傳說中木花咲耶姬的模樣,然后在我身上施下了咒語”
她沒有講下去,目光卻忽然放得有點遠,駱陽平明白她的思維回到了那時,“他們是誰”他等了幾秒后問道。
“我們家的人”藤原米秋代伸出一只手指向藤原綾香,一道淡淡朦朧的光射出照在她的胸膛上,她的呼吸立刻變得平緩許多。
“我們這一族的祖先叫藤原浜成的,在很久以前因為受到一次所謂冰上川繼之亂的牽連,而被流放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流放地就在這不盡之山一帶,就是在這里,他遇上了真正的木花咲耶姬女神。”
這女人說的明顯是古日語,發音和語序上有一些不同,所幸駱陽平還是大體聽得懂。
“藤原氏一脈歷來被稱作日本的神族之一,久遠的傳說是不是真實我不知道,但自那以后,我們京家這一支就承擔起鎮住下面那條上古蛇怪的重任,木花咲耶姬薩麻則允諾我們的家族可以長盛不衰。”
駱陽平目光有點呆,仿佛小孩子在聽故事一般,他從沒細讀過日本的史書,但冰上川繼之亂還是耳聞過,印象里那真是許久許久以前的事了。
“可那一次我還是來晚了,和上一任看守者的銜接做得不夠好,那條妖蛇出來了大半個身子,造成這座不盡山爆發,使得外面遭受大災,許多人因此死去”藤原米秋代臉上露出痛苦,顯然回憶起當時那極為恐怖的一幕。